齊燁對於石門之外究竟發生了何事一無所知。

隻感覺自從他踏入這石門之後,身後那緊追的齊家追兵突然間變得悄無聲息,仿佛被隔絕在外了。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這片極度黑暗的世界裏,他唯一能依靠的隻有雙手的觸覺和雙腳的感知。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觸摸著周圍冰冷的石壁,緩緩地順著石階一步一步向下挪動。

每邁出一步,都伴隨著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從腳底傳來,迅速傳遍全身。

他的身體多處受傷,早已不堪重負,而此刻艱難地下行更是加劇了傷勢。

然而,相比於內心深處如潮水般洶湧的痛苦,這點肉體上的傷痛簡直微不足道。

“嗬嗬……”齊燁苦笑著自嘲道,“真沒想到啊,想我堂堂齊家少主,竟然也有如此落魄的時候!”

短短幾日之間,他經曆了太多的變故:

先是親眼目睹父母遭受酷刑慘遭殺害;緊接著自己又被當眾羞辱,並被迫解除婚約;然後便是二叔趁機篡權奪位,掌控了整個齊家;最後還遭到同族之人喪心病狂的追殺。

這一連串的打擊接踵而至,每一件事單獨拿出來都足以讓人焦頭爛額、疲於應對,可他卻在短短五天時間內全部親身經曆了個遍。

這五日對他而言,猶如一場漫長而殘酷的噩夢,讓他飽嚐人間冷暖,世態炎涼。

麵對這般絕境,齊燁的心中產生強烈的恨意!他恨自己的弱小,更恨天道的不公!

“為什麼?為什麼我天生無法修行,無論是煉體還是煉氣,全都無法入門;

不是大神通者,沒有與生俱來的通天本領;

更與天地律法無緣,成不得求法者;

至於悟道和尋命這兩種最飄渺的修行方式更是難如登天。”

齊燁越說越是絕望,越說越是聲嘶力竭。

就連路邊的野狗都能煉體入門,而自己卻不行,他恨自己,更恨這天道!

“天地何必誕生我這斷絕修行之路的人?”

都說上天為你關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而齊燁則是不僅將大門關上,更是將窗戶焊死的那種。

但是縱使這般,路還是要接著往下走,血海深仇豈能不報?!

“齊厲...柳家...大宣皇室...”

“我要報仇...我要將你們全都毀滅...”

他往下走著,一步一步,然而這石階好似沒有盡頭般。

齊燁就這樣一直走,走到走不動了便坐下休息,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更不知道還要走多久。

終於,在劇烈疼痛與體力不支的雙重打擊下他坐在石階上再也站不起來。

他又一次的昏了過去。

這一次齊燁的腦海之中那個聲音依舊不斷的回蕩著。

“吞噬一切...”

“粉碎一切...”

“毀滅一切...”

那聲音比之之前變得異常清晰與古怪,時而似行將就木的老者用盡全力發出最後一聲,時而似新生稚兒依依哇哇說出第一句話。

經久不散,不斷折磨著齊燁的精神,齊燁試圖詢問那個聲音,然而回應他的永遠隻有:

“吞噬一切...”

“粉碎一切...”

“毀滅一切...”

齊燁猛的驚醒,周圍的一切已經變換。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永無止境的石階,而是一柄被無數從深淵中伸出的幽影鎖鏈簇擁散發著陣陣黑氣的長劍。

此刻他的腦海中隻浮現出兩個字:

邪劍!

莫非,這劍與傳說中那位被鎮壓的邪神有關係?

齊燁思索著,突然那邪劍似察覺到了齊燁的到來興奮的顫抖著,發出的劍鳴回蕩在每一處角落。

“等到了!終於被我等到了!”

邪劍中傳來癲狂的聲音。

這聲音齊燁再熟悉不過,這便是他昏迷時一直在腦海中回蕩的聲音。

“敢問閣下是何人,為何會在這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