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恒城也不例外。
在現在看來,萬物生長靠太陽也非絕對的真理,生活在永夜國度的人們竟然能像往常一樣種出各種各樣的農作物,甚至打破了四季的限製,不再有時令與非時令之分。在這個魔法大陸上,一切皆有可能,從以革恒城市場上擺放和叫賣的四季特有的蔬菜瓜果的就可以看出來。
來到以革恒城後,城市的布局讓阿瑟菲徹底顛覆了對宗教國度的印象。作為主教區的以革恒城鮮有教堂,修道院也屈指可數。
這裏的地勢同那片熾淚沙漠一樣開闊,隻是一點也不空曠,反而繁華和熱鬧了不少。布滿整個城市的是一條條錯綜複雜的商業街、從遠處看就是一根根彎彎曲曲的土黃色泥牆線,想必是用這裏盛產的沙土曬成的泥磚。
走進一個大街道可以隨意拐進一條小巷子裏,走一走便又可以走到分得更細的小胡同。若非經常在城裏走動,迷個路蒙個圈是十有八九的事。街巷內店鋪林立,燭火輝煌。每一條道路的拐角都是一個個嘈雜的農貿市場,小販和地攤在這個城市裏隨處可見。
在這樣的城市裏,隻有一種活動充斥著人們的生活,那就是交易。
來來往往的貨車和馬車如流水般行駛在街道上,車上拉著木料和鐵材以及一些紡織品,有的往城外運,從的往城裏拉。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匆匆,做完一趟買賣又趕著去做下一趟買賣,都奔忙著各自的生活。他們穿著式樣一樣的服裝,卻操著不同的口音彼此交流,發色膚色各不相同,一看就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他們雲集於此,在商業街的店鋪周圍進進出出,來回穿梭於各個市場,尋找買家,以求掙到一大筆錢。
要不是被當地人布魯斯帶著,阿瑟菲準會以為自己來錯了地兒。
這時,在街的對麵,從馬車上快速走下來一個人,其穿著打扮跟布魯斯一樣,也像個祭司。他步履匆匆地走進一家小店,衝一個年輕的營業員大罵一通,營業員又羞又惱,氣得臉色煞白,幾次想打斷這個祭司打扮的人的話,可這個祭司叫得比年輕人還要響,同時還揮動著雙臂。
“別像個沒見過世麵的,這樣的小店也好奇?”
布魯斯坐在駱駝上,見阿瑟菲像第一次進城的鄉巴佬一樣不管看到什麼都能看上好久,還露出一副訝異的表情。
“……”
而被認為是“鄉巴佬”的阿瑟菲一點要與布魯斯辯駁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出生並成長在紫象王國,這個魔法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世界的政治和經濟中心的他實在對街道已經提不起一點興趣。讓他好奇並駐足的僅僅是跟宗教城市毫不相稱的商業氣氛而已。
穿過一條條街道後,阿瑟菲被帶進了一家店,這是一路經過的商業街中所見到的最大也最氣派的一家店。店裏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頭巾、麵紗和圍巾以及一些做工精致的金屬小飾品。
“這是我其中一家店。”
布魯斯從駱駝上下來,像個暴發戶一樣大步跨進店鋪,驕傲地說。
“你是祭司?是商人?”
布魯斯不僅打扮成祭司的樣子,說話的節奏也是典型的教堂風,竟然會這裏跟凡夫俗子一樣經營店鋪,難道這樣教皇都不聞不問嗎?早就想把關於他身份的疑問甩出去的阿瑟菲覺得這正是個時機。
“你會知道的。”
正麵回答阿瑟菲關於自己身份的問題,對於布魯斯來說總覺得有**份,就像出身貴族的人在與人寒暄時總不會說出自己的名字,因為作為貴族,就理應被大家所熟知,因此這會讓他們覺得有失格調。
見布魯斯有些不高興,阿瑟菲沒再追問下去。
“布魯斯·赫爾南德茲大祭司。”
一個穿著營業員製服的年輕人牽著一頭駱駝,懷裏抱著個大包,像是剛采購回來。他走進店鋪後,麵向布魯斯深深地鞠了一躬,深得快要臉貼地了。
一聽“大祭司”這個稱呼,阿瑟菲的疑惑立刻消解了。
“嗯。”
布魯斯大祭司看著滿滿一大包東西,滿意地點點頭,跟之前馬裏德王子收到貨款時的表情一樣,難道這個大包裏裝的也是金子。
營業員把大包攤開在一張圓桌上,裏麵沒有一粒黃金,除了幾張嶄新的麵紗以外,隻有一張張紙莎草紙,紙上鮮明地寫了“舉報狀”幾個大字,密密麻麻的文字下還附有幾個人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