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五朝台(3 / 3)

統一辦好住宿手續後大家來到食堂吃飯。規矩和住宿一樣,男女要分別坐在食堂的南北兩側。長桌長凳,一大一小兩個碗扣在桌子上,人要緊挨著坐,不能中間空著又坐到另外一排,自己把碗翻過來等著有人來給盛飯,飯是稀粥、花卷還有幾種蔬菜混合醃製的鹹菜,粥很熱乎,呼嚕呼嚕地喝了一大碗。粥足飯飽後一行人在院子外麵坐在路邊聊天,領隊征詢大家的意見,有多少人明早去南台,去南台的要早上四點就出發。眾人一聽都縮了腦袋,一統計隻四五個人,最後決定分成兩組,人少的去南台,人多的8點從這裏直接下山到台懷鎮裏。商量妥當便都回宿舍收拾準備睡覺,畢竟走了一天的路,早就想躺下了。這時天已大黑,往回走時有人抬頭仰望天空,吳淵也叫住真玉一同看,他們忽然有種被震撼到的感覺,那夜空中的星星和銀河星團原來可以這麼近,看了很久還是看不夠,要不是看宿舍樓裏已沒什麼人進出時,還真有些舍不得,不知什麼時候再能看到這麼美的星空了。

早上陽光滿灑在寺院裏明亮耀眼,湛藍的天空和遠處碧綠的山巒草甸色彩和諧養眼,琉璃佛塔在寺院中凸入藍天,不遠處可以看到身著僧袍的和尚在晨光中忙碌,一派祥和之氣籠罩,昨日的身勞體乏早已拋之腦後,盡情的享受五台山的晨光。領隊召集,大家聚在藍天下佛塔前合影留念。寺廟原本想來是清靜雅修的地方,卻沒料到院子內外多是鮮豔綻放的花朵,成片成片的絢爛著,張揚著自己繽紛的色彩,怒放出獨特的風格,著實令隊員們驚歎,紛紛拿出自己最酷的姿勢來與花朵合影。

從獅子窩到鎮裏的路並不難走,而且是個大晴天,真玉的身體也恢複了過來,同隊友們開起了玩笑。陽光毫不吝惜的照射,越走越熱,走在路旁的樹蔭裏還是熱,最後終於脫了厚重的衣服,清清爽爽地前進。

下降到竹林寺,那裏有個公交車站,公交車竟然都是免費的,感歎管理之人性化,有人言道:“沒法不人性化,每人收二百多大洋呢!”進到鎮裏大家各自散去,約定下午3:30在長途汽車站彙合。吳淵準備完成另一個重要目標——找到普明師傅。

他們兩人先去塔院寺,那是吳淵與普明邂逅的地方。進入寺中發現院中格局已發生不小的變化,不過好像普明住的那間屋子還沒拆,隻是外邊多了一堵牆和一扇門。敲開門見四五個和尚正在擇菜,是改成廚房了嗎?問其中一位,他想了想,問:“是不是個子不高胖胖的?”

“是!”

“哦!他早不在這兒了,你去‘靈界寺’找找吧,他好像在那裏!”靈界寺離這兒不遠,吳淵帶著真玉馬不停蹄地趕往靈界寺。到了一看原來是正在修建的一所寺廟,還沒完工。問了好幾個人才打聽出來。在寺廟邊上一排房子裏終於見到普明,雖然歲月的痕跡長了不少,但一眼就能認出是他。可惜他已記不起吳淵了。這個自然,他一天會接觸多少香客呢!讓進屋裏,這屋子比原先的小屋大了不少,家具電器大致都有,屋內收拾也幹淨整潔,不變的還是一屋子的上師照片、供器、法器等,吳淵和他聊了起來,師傅大致回憶起當年的事情,隻是記得沒那麼清了,他講起來這些年的經曆,原來五年以前老住持圓寂了,佛教協會派來了新住持。他自言不是個“識趣的人”,現在的寺院和以前的大不同了,因而看見不順眼的地方總想要說一說,說多了必然得罪人,不招人待見,“這不,給我攆到這裏來了!”用BJ話形容這叫“不得煙兒抽。”吳淵知道,自己也屬於不得煙兒抽的那類,不過對比身邊“得煙兒抽”的那種人吳淵又羨慕不起來,他覺得自己一輩子也學不成那個樣子。書上說一個人如果“性剛就一定要才精,反過來才拙就一定要性柔。”而他吳淵正好反過來,沒什麼技能吧個性還強,不肯隨大流,這樣的人自然淪落到和普明相似的境地。光才精就行了嗎?你的才還必須得別人需要才行,別人不需要的才等於廢物。像大學同學柳文軍就是個得煙兒抽的,畢業以後托關係在電視台裏打臨時工,那地方的能人太多,都是人精,要混出來實屬不易,然而他就愣是混了出來,做了編導,這算得上是“才精”了吧。反觀這個人當初在學校裏就是個很不起眼的人,就一樣突出,脾氣好!沒見他和誰紅過臉。而且還有一樣,他好像和資源多的人特別能說得上話。這不,也就十幾年的光景,他成了K省電視台文藝部副主任,多年K省春晚執行總導演,也就是二把手。不過畢竟此“才”非彼“才”,因為太缺乏創新力,對藝術一點感覺都沒有,欣賞能力俗的要命,現如今什麼文藝節目老百姓都看膩了,哪個台不是搜腸刮肚地搞創新,而他創的、導的節目卻實在看不出什麼新意來,所以看來他還得當二把手很多年啊!但是這樣的人雖不是可塑之才卻是個可用之才。吳淵看好他的仕途。

普明接著說:“有人也老說我不能忍,我也知道什麼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可現在的寺院和我們那會兒可大不一樣了,有的事情實在忍不了。要還能忍就不是我了。……不過你也得記住了,‘忍’字是需要,但解決不了所有問題,有的人忍一輩子也得不了勢。……什麼人能得勢?在什麼環境裏都能樂在其中的人才能得勢,就是俗話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人,你看看你身邊的人,是不是這麼個道理?”吳淵和真玉都覺得普明說的沒錯,就拿在吳淵他們學校進修的老李來說吧,那是個能忍的人,可忍了大半輩子,又忍出個什麼來呢?為什麼忍不出好結果呢?不就是因為他沒有樂在其中嗎。再說柳文軍,自然也不是一個忍字就能概括得了的,他就是典型的樂在其中的人,這樣看來普明所言不虛。

“那您還去轉塔嗎?”吳淵問師傅。

“塔還得轉,每天都去,有時早上,有時下午五六點鍾,這時間寺裏清淨。我現在雖然不管事,但生活還是一樣的,還有工資,平時搞些研究。冬天時還外出雲遊幾個月,有時也寫些文章發在期刊上,秋天我打算去趟印度,現在正辦護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