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吳淵(2 / 3)

晚上電視裏的晚會熱鬧得很,吳淵盡管完全不能深入到晚會的節目中去,但看著熱熱鬧鬧的晚會總能抑製一些想哭的衝動。從上初中開始用書信對真玉表達愛慕已經十幾年了,他第一次覺得這條路為什麼那麼長,為什麼走了這麼多年就是看不到盡頭。他並不在乎成為第三者,也並不在乎真玉每隔一周得回趟家照顧孩子和老公,因為他明白真玉心裏是有他的,盡管不是全部,甚至現在看來可能連一半都沒有,但他依舊覺得那不重要,隻要她給自己留下一塊地方就夠了,隻要那是單獨屬於他自己的,不管有多麼小多麼微不足道,隻要確信他是擁有的就會快樂就會滿足,而現在他覺得那塊屬於他的空間變得越來越模糊。他無法忍受真玉自始至終都沒有為他們兩人的將來做任何準備,似乎就是過一天算一天。不管是什麼樣的等待,不管是多長時間他都能等,但他忍受不了的是永遠維持現狀,並且現在看來遠不止維持現狀這麼簡單。房子的事情讓吳淵感到他和真玉沒有將來,他們的將來被周皓與真玉的將來給取代了。

他又一次想到周皓,他們兩個人有許多可比較的地方,但又沒什麼可比的,他們都可以算是真玉的男人,而又都不完全是,一個是法律意義的,一個是現實中的。以前吳淵從心裏多多少少有點瞧不起周皓,而現在看來他才是勝利者,而吳淵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曾經他不太能理解有人說愛的主產品是痛苦和付出,付出能理解,怎麼會痛苦呢?隻要是真心愛著對方,隻要不是徹頭徹尾的單相思那就不是痛苦而是幸福!而且那種幸福的感覺令人無法抗拒。現在看來這種理解是不對的。他很想找個人幫他解釋一下,即便不能解釋找個人訴說訴說也行,總好過一個人冷清在家裏麵對著電視。但好像找不出這樣一個人,大家都在忙著一家團聚,即便找到一個半個,他的這種各色的感情經曆又有幾個人能理解呢?他在想“我這個不光彩的角色是不是到了該自覺退出的時間了呢?”轉念一想這又能怪誰呢?就像他自己曾經說過的,“路都是自己選的,誰也怨不得誰。”他當初無論如何也不會料想到他如此長時間追求的東西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場劫難。想到這兒似乎不覺得那麼孤單了。他覺得明天必須找點事情做,想來想去滑雪是個好主意,滑雪有難度、有技術、體力消耗大,至少可以讓自己短暫地忘記那些難過的事情,而且回到家會很累,洗洗就能睡了,不會擔心會失眠,否則在這大過年的日子裏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發現外邊霧特別大,他猶豫這種天氣還要不要去,去的話必須開車,有一定風險,要是平時遇到這種霧是絕對不會開車出去的,可是如果不去的話這一天可怎麼過?幹脆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個死?

路上的霧比在家時還大,剛出來時還能看到前邊緊挨著的兩三輛車,開了一會兒就隻能看到一輛了,兩邊則什麼都看不到,好在還能隱約看到右邊的虛線和左邊的一條實線。這時意識到,不好!左邊是實線說明他是在最裏道走,對麵來車的話搞不好就容易撞上,最好開到最外側車道上。可是並線談何容易,兩邊什麼都看不見,右邊萬一有車來不及躲閃那不就麻煩了!又想,有車至少應該開著雙閃吧,他把車往右貼了貼都快軋到虛線了,仔細往右邊掃視了兩遍,至少在目力所及處沒有發現閃著的方向燈,這才一點一點的並到了右邊。走著走著忽然發現前車停了下來,是路口嗎?側邊也有一輛車停了下來,既然都停了,他也跟著停了下來。過了沒多會兒,前車走了他也跟著走,過了前車停的位置才看到原來那位置的斜前方幾米處就是紅綠燈,而這時能看到的隻是隱隱約約的綠燈,而紅綠燈的杆子是看不到的。吳淵繼續打著雙閃,看了一下速度表,10公裏/小時,就這樣又走了半個小時,霧小了一些,總算沒剛才那麼驚心動魄了。

晚上回到家盡管很累但還是睡不著,吳淵忽然覺得對真玉用的感情是個錯誤,開公司也是個錯誤,即而再往回倒選擇人力資源工作也是個錯誤,甚至初中時來BJ上學也是個錯誤。如果讓他重新來過一定不會這樣選擇。“是該放棄的時候了。”他對自己說。他知道這怪不得命運,對於他來說命運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並不覺得懊悔,要有也隻是那麼一點點,更多的則是對即將離去的十幾年感情的惋惜,他眼中那個十多歲、可愛的、總是蹦蹦跳跳的、喜歡聊天的、梳著羊角似小辮兒的真玉正在離他遠去。真玉放不下家庭放不下孩子放不下穩定的生活也放不下結發丈夫,能放下的隻是這個似乎“更看重錢的”自己。必須選擇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