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第五章第三節(1 / 2)

眾所周知,柳樹坊是進出京都城的門戶,是帝國那複雜龐大的水運係統的終點站,每天都有大量的船隻從四麵八方湧向這裏,所以也就催生了碼頭勞工這個行當,這些貧窮的人們除了自己的肉體一無所有,就靠著每天將一包包的貨物搬上船或者搬下船維持生計,他們生活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但恰恰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保證了每天數以千萬的物資的流通順暢,保證了這座號稱天下第一雄城的長安城的正常運轉。

而在柳樹坊的邊緣,緊挨著大河的地方,有一條在柳樹坊相當有名的街道,它的南端就是河岸,在兩個大碼頭的中間位置,絲毫不在意日夜不停,滾滾而來又滾滾而去的洶湧河水。在這條街上,酒館一家挨著一家,服務對象就是沿河十三碼頭上的四萬名碼頭苦力中,這些單身漢是所有碼頭苦力中的主力,因為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年輕而又強壯,他們沒有家庭,因為他們沒有錢,生活的壓力讓他們不堪重負,每天的重體力勞動又讓他們疲憊不堪。在這份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壓抑下,他們的胸中總是壓抑著一種無可奈何而又難以釋放的衝動,即使是下了工,這種折磨也依然不會放過他們,所以他們也隻有來到這些廉價而又相對舒適的酒館裏,用最廉價的那種麥酒來麻醉一下自己的精神,放鬆一下自己疲憊的身體。

“諸位兄弟,小弟剛剛接到拙荊的家信,”項炯非常激動的環視著周圍這些有些茫然的陌生人,隨即提高了嗓門:“兄弟有後了!是個男孩兒!母子平安!”

“恭喜!”周圍的人們紛紛舉起了酒杯。

碼頭工人大部分都是些個性直爽淳樸善良的人,他們沒有什麼彎彎繞的心眼兒,自然想不到眼前這個身材高大貌似忠厚的年輕人其實正在說謊。

項炯把一錠五錢重的小銀錠扔在桌子上,這讓能夠看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如今的大漢帝國工商業非常發達,紙質的交鈔已經成為了貨幣流通的絕對主力,這使得貴金屬貨幣已經變得非常少見了,能夠使用這樣的錢,對於這些碼頭工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想象不到的奢侈。

“今天大家所有的酒,我付賬!”

要取得酒徒的好感和信任,最好的辦法就是請他們喝酒,這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屢試不爽的好辦法。

“哥們兒,你今天可是花了血本了。”坐在項炯身邊的那個身材魁梧的年輕工人一臉豔羨的看著酒保小心翼翼的取走那錠銀子。

“這可是第一胎,花多少錢都值得,我可是三代單傳。”項炯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雖然十三渡口很大,工人數以萬計,互相之間不可能全都認識,但人們還是可以很容易的看出項炯其實是個新人,這是一種氣質的問題,要裝成一個苦力,可不是換套衣服那麼簡單,所以這個愛說話的熱心年輕工人就決定給這個菜鳥好好的上一課,講講這片碼頭的曆史。

“你說的沒錯,要說咱們十三個碼頭的第一名人,那絕對是威爺。”滔滔不絕了半天,年輕工人終於在項炯有心的引導下切入了正題。

“想當年二十四家船行要變相壓低咱們的工資,就是威爺出麵,幾句話就讓這些吸血鬼放棄了他們那個貪得無厭的計劃……”

“想當年八大天王稱霸柳樹坊,想要在十三渡口上分一杯羹,三千人殺進碼頭,威爺一個人把住回廊街的入口,那一戰可說是驚天地泣鬼神,八大天王铩羽而歸,咱們兄弟今天才沒有被那些幫派壓榨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