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芊握緊身邊的男人。男人卻低聲道:“芊芊,我有些事情要辦,你先過去休息一下。”
夏清芊盯著他的眼睛,目光中流露出無聲的祈求,卻發現他絲毫不為所動。
“……好。”
鍾昊騰走了。
生活秘書亦步亦趨,走了幾步卻又退回來。用審視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秘書露出了有些諷刺的笑容。
“早就提醒過你,人要識時務,還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
這女人曾經是鍾昊騰的上一任床伴,卻被自己取而代之。自己和鍾昊騰在一起後,曾經有一次撞見她哀求誘惑他。鍾昊騰隻是將她一腳踹開,說“最後一次”。從那以後,這秘書看自己的眼神就總有種揮之不去的嫉恨。
夏清芊整理了下一絲不亂的秀發,“既然已經結束了,就不要再苦苦糾纏他。你知道的,雖然像您這麼有能力的秘書非常搶手,但昊騰更怕麻煩。”
秘書麵上隱隱有怒色,深呼幾口氣,嬌柔地開口:“你知道到嗎,其實大部分女人都是很好對付的。跟她比男人,比容貌,比衣服就可以。”她語氣裏滿是惡意,“而寧書沁,剛好每一點,都比你強。正宮來了,我們都該感恩戴德退下去了。”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招數都使出來了?夏清芊心底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嗬,‘我們’?”
“你以為我們不一樣?”
“你以為我們一樣?”夏清芊眼中毫不掩飾的輕蔑。
“哈哈……”秘書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Whatever,隨你怎麼想,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點的話。”秘書做了個飛吻,搖曳多姿地走了。
夏清芊目光轉回場內,很快找到了那抹酒紅色的頎長身影。鍾昊騰穿過擁擠的人群,蜿蜒曲折,仿佛被什麼吸引一般,不折不撓,最終到了燈光那裏。
燈光下,鍾昊騰說了句什麼,然後寧書沁回首。
仿佛一幀一幀的慢鏡頭。隨著她的動作,如玉的脖子上顯現出漂亮的美人筋,油畫般的側顏慢慢展現。光影那麼恰到好處地打在她臉上。一個特寫定格。然後,那女人緩緩轉過身子,清晰的麵龐就這麼一點一點露了出來。每個角度都可入畫。仿佛無聲的長鏡頭。
她的眼光漫不經心掃過人群,定焦在鍾昊騰臉上。
夏清芊呼吸一窒。
有那麼一刹那,她有種錯覺。仿佛寧書沁的視線穿過重重人群,跟自己的目光對上。
那種像是最醜陋的秘密,忽然被公之於眾的感覺。她瞬間出了一身冷汗。站在原地,夏清芊麵上沒什麼表情,心裏卻早就起了驚天駭浪。
她曾經設想過二人相遇的場景。設想了許多種,但沒有一種是這樣。
她總覺得她們會更晚些相遇,那時自己手上已經握有了更多籌碼,自己會以一種完全壓製性的勝利者姿態現身,然後不費吹灰之力解決掉麻煩,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寧書沁之類的,自己根本無需放在心上……而不是像現在,她站在舞台上,自己站在舞台下;她被宴會上最有權柄最有地位的人欣賞著,被眾人簇擁盛讚著,自己卻隻能默默當一個觀眾。她不過是出身好了一點而已啊!
她為什麼偏偏要露出那麼一副高貴美麗卻毫不不知的模樣?!
這種兩相對比中,自慚形穢的感覺,讓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孤兒院中的那段孤立無援的歲月。一切的一切與自己都是那麼格格不入,自己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自己不該處於這麼一種弱勢的地位——
不知道為什麼,夏清芊有種直覺。這女人,將會成為她一生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