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河南、山西、陝西、甘肅地區,自古以來流行著一種窯洞式住宅,它起源遠古,《易·係辭下》說:“上古穴居而野處。”。渭河流域新石器時代的遺址,所見的都是向下挖掘的,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的半豎穴。
《詩經·大雅·綿》說周文王的祖父古公亶父在遷岐下之前,在原住的豳地“陶覆陶亢,未有家室”。長武縣碾子坡先周遺址裏有橫穴,則“陶覆陶亢”,有可能便是橫穴式的窯洞,經3000多年一直沿用至今。
因這個地區多為高原黃土地帶,土質堅實,而且少雨,缺乏木材,老百姓鑒於這裏的自然條件,創造了多種形式的窯洞住房。一種名叫靠崖窯的窯洞,就是在天然土山崖上橫向往裏挖洞,洞呈長方形,寬約三四米,深有達十多米的,頂上做成圓拱形,進口安上門窗就成了一間住房。規模大的有將並列的幾個窯洞橫向用券門打通連成一體的;有上下做成二層或多層窯洞的;有在山崖外另建房屋與窯洞一起用圍牆圍成院落的。這種“靠崖窯”,是最簡單的窯居形式。另一種稱天井式窯,它是在平整的塬麵上向下挖一個四方土坑,深約7~8米,再在方井的四壁橫向往裏挖洞當住房。這種窯院寧靜、有很強的內聚性,獨家獨院,顯得親切溫馨。地坑院便於保衛,比較安全,過去有錢人家喜歡這種窯院。又因為它在塬麵上開挖,占用耕地二三畝,也隻有有錢人才挖得起。從地麵經階梯到井內,井底院子也種植樹木花卉,形成了一座環境秀美的地下四合院。人在塬麵上走,隻見一方又一方的地坑四處散布著,樹梢從坑裏伸出來,笑語聲從坑裏飄出來,卻看不到人畜,是一種很奇異的景象。
極高智慧的陝北人民,克服缺乏建築材料的困難,創造出冬暖夏涼的窯洞。這種建築形式得到了當地人們的普遍認同和喜愛,出現了村村落落到處是窯洞的現象,數量極多,站在塬上極目望去,不見房屋,隻見炊煙偶然從溝中升起,這是黃土塬上的特殊景觀。
窯洞是借助黃土塬的先天條件創造的,看似簡單,但是它的挖掘可是很有學問的。從開挖窯洞到建成,大致要經過選地、挖界溝、整窯臉、畫窯券、挖窯、修窯,上土間子、裝修等過程,因此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中國人講究風水、講究天時地利,因此在正式開挖窯洞前,要選擇黃道吉日,將窯匠請到家中,擺上酒席宴請。在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之後,才能開工。首先窯匠要察看窯址是否合適,窯址的選擇要避開含水層更不能選在容易積水的地方。然後在選擇好的窯址上,大致平整的崖麵上畫窯券的輪廓,用钁頭沿輪廓挖出券形。主人家沿著畫好的券形自己往裏挖,挖的洞隻能比券形小,不能過大,但不必整齊。這和現在建高樓大廈的原理差不多,都要先設計建築物的大致輪廓。待窯洞挖至二三米深時,就要停下來,將洞晾半年左右,使洞壁新土風幹堅硬。如果一次開挖過深,洞壁潮濕,強度很低,容易發生崩塌。這種工序的重複往往要經曆二三次,直到窯洞尺寸接近預定規模。一孔高寬都在3米左右、進深六七米的窯洞,從開工到建成要曆時兩年多。
窯洞粗挖完成後,洞壁凹凸不平,且略小於窯匠最初畫的券形。這時還要請窯匠來最後修削定型,即像現在所說的裝修。將凹凸不平的牆麵磨平之後,然後砌前牆,安裝門窗,即打窯土間子。窯洞內壁抹滑秸泥,壓光。再做券邊,貼一層磚或抹一層滑秸泥,形成一圈線腳。經濟情況稍好的人家,也有將整個窯臉用一層磚滿貼的。磚鬥砌,大麵朝外,且經過切角,拚成圖案,清晰而美觀。因為窯臉向後傾斜,所以這層麵磚很穩定。這些也要請窯匠做才能美觀。
挖地坑院,當然要先挖院坑。院坑也不是一次挖成的,和上麵的工序差不多。在塬麵上畫好院坑範圍後,先沿邊開挖3米寬的地槽,直到大致6米深的預定地麵,修整外側土壁,要把土壁晾幹後才能挖窯洞。這大約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把院坑剩下該挖的土挖完,形成院坑。待院坑挖成,土壁也已晾幹,便可挖窯洞。窯院裏還要修出入蹬道、挖滲井和水井,窯頂上平整、壓實,造護牆,一個都不可少。
挖好了窯洞的大致輪廓,還不算完成。要想在窯洞裏居住還得裝修,不過這個比較簡單,在窯洞內部抹一層摻了灰的滑秸泥,然後糊一層紙。窯洞的形式簡潔,崖壁粗獷,而窯壩子上的門和窗細致秀麗,造成窯洞住居非常特殊的圖景和風格。
窯洞建成後,需要常維修。俗話說:“窯要人住,經常拾掇。”黃土窯最怕水患和潮氣,由於土層垂直節理的作用,水在黃土中的豎向滲透能力比水平滲透能力大50倍,因此對水患要慎之又慎,修理的主要目的是防水,還有就是對老鼠洞的排查補休。
窯洞建築的優點是既省錢又省料。經濟條件差,先挖一個洞,做一副木門窗就能住人。條件好了再接著挖洞,再做比較講究的門窗裝修。窯洞四周土質厚,所以保溫好,洞內冬暖夏涼,適合北方氣候。但它的缺點是比較潮濕,洞內通風不好,另外還怕雨水,尤其天井式窯洞,輕者滴漏,重者可使洞穴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