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儀
很久以前,祁連山下,討賴河畔,有個叫樵哥的青年,靠砍柴養活老媽媽,日子過的很艱難。
每天,樵哥天不亮就上山,太陽下山才回家。老媽媽讓兒子帶些炒麵當飯。樵哥每次砍柴後總要坐在討賴河邊洗洗臉,然後吃口炒麵,喝口河水,吃罷挑起柴擔下山,天長日久成了習慣。
這一天,樵哥照例坐在河邊,隻見水裏有個姑娘的倒影對著他笑哩。他回頭看看啥也沒有:“咦!打柴這麼多年,從沒有見過女子到山裏來?”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於是又蹲下去喝水,一低頭又見那個倒影,向後看啥也沒有。樵哥幹脆不去理她,吃飽喝足後挑起柴擔就走,可是後麵總好象有人跟著。回頭一看,又是那個姑娘拖住了他的柴擔。
“你是誰?”樵哥吃驚地問。
“我叫石花,河對岸那座石頭房子就是我的家。”姑娘指著河對岸一塊四四方方的大石頭笑咪咪地說。
“這就怪了!那石頭怎會是房子呢?哼!不對,一定是個妖精。”想到這裏,樵哥有點害怕,又把姑娘端詳了一下,覺得她憨厚、端莊,於是急促地問:“你是人還是妖怪?”
石花隻是憨憨一笑。
“是人,我送你回家!是妖怪,我的斧頭不留情。”樵哥摸了摸腰裏的斧頭給自己壯膽。
“虧你還是山裏人呢!連石花都不知道,算個啥樵哥呀!”姑娘笑得很自然。
啊!她知道我的名字!莫不是開在石頭上的石花?聽老人說:“芨芨灘上有長蟲,石頭空裏出妖精,一定是石頭成了精。”樵哥撂下柴擔,抽出斧頭向石花砍去,可他的手舉起來卻象釘住似的放不下去。
“砍呀!你怎麼不砍呢?”石花還是笑著。樵哥又急又愧,心想:“今天真的遇上了妖精啊!”他怒視著石花,一言不發。
這時石花鄭重其事地說:“樵哥!我不是妖精,我是石花。我願意當你的媳婦,幫你伺侯老媽媽。”
樵哥是盼自己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便敷衍地說:“好!我答應,你得先讓我把手放下來!”
“你得賭個咒!”石花說。
“我要哄你,走到前麵叫老虎吃了。”樵哥知道這地方根本沒有老虎。
“好!你前頭走,我後頭跟。”石花說著從地上撿起柴擔交給樵哥。
樵哥接過柴擔,頭也沒回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他越走越快,一會兒便把石花甩得很遠,他想:“隻要再走三、四裏路就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再凶的妖精你也怕眾人哩。”說時遲,那時快,這時就地翻起兩隻斑斕猛虎,張著血盆大口撲來。他想:“這一回完蛋了,我叫老虎吃了,誰養活我的老媽媽呢!”想到這裏,他掄起斧頭拚命砍去,兩隻老虎一左一右毫不理會他。正在這生死關頭,石花趕到了,樵哥也顧不得妖精不妖精,大聲喊道:“石花──快來救救我吧!”
“誰叫你賭謊咒?”石花站著不動。
樵哥閉上眼睛等著叫老虎吃,左等右等啥動靜也沒有,睜眼一看哪有什麼老虎,隻見石花滿臉堆笑地說:“這一回該知道說謊話的人會得到什麼惡報了吧!”
樵哥又氣又惱,狠狠地瞪了石花一眼。
石花說:“你另賭個咒吧。”
樵哥不敢頂撞她,便隨口說:“我要哄你,走到前邊的懸崖上摔死去。”說完他挑起柴擔就走。他知道往前是一馬平川的大路,哪裏有懸崖呢。走了一陣,他索性扔掉柴擔撒腿就跑,心想:“這一回我準能把妖精甩掉,再跑一、二裏路就到家了。”正跑著,忽然腳下一絆,一跟頭摔倒,幸好沒有摔傷。他睜眼一看:“哎呀!我的媽呀!”自己雙手拽著一個樹枝,懸吊在半空,嚇得他不敢往下看,正在這時又見跑來一隻野豬抱住樹杆就啃,“喀茲茲”眼看樹杆就被啃斷了,他一急又想起自己的老媽媽,不由得傷心地痛哭起來。
“小夥子,你哭啥呀?”
樵哥順著聲音望去,隻見樹下坐著一位白發爺爺正用拐棍指著他。樵哥忙肯求他說:“老爺爺,快救救我吧,請你把啃樹的野豬攆走吧!”
老爺爺把拐棍一紮,笑著說:“小夥子,說謊話要吃虧的呀!”
樵哥說:“我再不敢說謊話了,請你救救我吧!”
樵哥的話剛說完,隻聽“喀喳”一聲,拽著的樹枝斷了,他閉上眼睛,心想:“這一回非死不可了。”接著聽見有人說:“樵哥樵哥不要怕,睜開眼睛看石花。”樵哥睜眼一看,哪裏有什麼懸崖,自己仍然爬在平地上。石花站在麵前情真意切地說:“好樵哥,再不要三心二意了,我會幫你過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