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羽講得很投入,以至於她自己,也逐漸的陷進去了。雖然她講的是繁華的世界,但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在那繁華的背後,是一種怎樣的冷漠嗬。自己的生活,永遠也隻有自己才能看清。雖然從小自己就是家裏的掌上明珠,自己的願望,從來就能夠得到滿足,就連手上這支巴比倫,也都給了自己。但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在這樣一種親情的背後,又是一種怎樣的利用。這種傾訴的時刻,是永遠也不會出現的。沒有人有那種聽的時間,他們也不願意聽,而且,自己也不願意說。這種傾訴的情懷,到現在,抒發出來了,麵對著前麵的陌生人。玲羽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說到動情處了。
在冷漠的環境中,孤獨慣了。所以,不顧家裏人的感受,自己執意要到了這支巴比倫;所以,自己隨波逐流,在一場場的舞會上,乖巧的討好著每一個人;所以,自己從來不在別人的麵前,說長道短;所以,在別人的眼睛裏,自己始終是一個溫馴乖巧的女孩子,頂多有時候有點無理。自己還真的學會了,上層社會的禮儀精華呢。玲羽在心裏冷笑。又有誰能想得到,自己骨子裏,是怎樣的一個人?又有誰能想得到,自己平時的言行,表現出來的又是怎樣的一種本質?又有誰能想得到,在很多晚上,自己都淚流滿麵?又有誰能想得到,在訂婚宴開始的時候,自己這個一向乖巧的女孩會逃跑?
這一切都發生了。
一個巧妙的借口,自己逃了出來。利用家裏的傳送裝置,隨機的選擇了一個目標,自己傳送到了這裏,當然,也不忘事先消除了這次傳送的信息。玲羽惡毒的在心裏:家裏人發現這些時,會是怎樣的一種神色?宴會上的賓客們發現這些,又會怎樣。是認清了自己溫馴乖巧的麵具,還是以為這不過是淘氣出走而已?
他們應該會很著急吧?至少,表現出來的,是這樣的一種著急吧?他們應該會動用一切可能的辦法,來尋找自己吧?畢竟,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用處的呢。可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想到,這隻小綿羊,會跑到這樣的一個地方來。貧民窟,這種地方,是貴族就不會來的。
想著家裏人那焦急的神色,玲羽不由得笑了起來。焦急啊……真的是急麼?她永遠忘不了,那天夜裏,她無意中聽到的,哥哥姐姐們在背後嫉妒的聲音;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次宴會上,她無意中看到的,父親的其他女人,望向母親的那種嫉恨的眼神;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屋子旁邊,自己無意中知道的,自己將成為政治聯姻的工具,嫁給一個***的消息。
原來,從小時侯起,他們對自己好,都是有目的的啊;原來,從小時侯起,他們對自己好,都是做出來的啊;原來……
她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母親了。在那如花的容顏背後,是怎樣一張醜惡的臉孔?在那柔順的肢體裏麵,是怎樣一顆毒如蛇蠍的心?在那嬌美的動作背後,又隱藏著一個怎樣卑鄙陰險的目的?當然,也有可能不是這樣。可是,能夠問她們麼?能夠通過問她們的方式,來解答自己的疑惑麼?這樣做的話,自己所擁有的和將擁有的,都不會再存在了。所以,隻能夠在心裏猜忌著。難道說什麼時候起,自己也和她們一樣,變得如此的陰險了?
她開始變得自閉,因為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別人;也因為,沒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會把心裏的想法,告訴自己。她從來都是對著布娃娃講這些。這種強烈的傾訴感,終於得以爆發了。看著對麵凜的那張臉,看著他們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動情的神色,感受著他眼睛裏的那種安慰的溫暖,玲羽說著,笑著,卻突然間抽泣了起來。抽泣了一會兒,忍不住撲到凜的懷裏,靠在他的肩膀上,大聲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