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顛沛流離 野村屠戮(1 / 3)

電梯緩緩上升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電梯門打開了。

我緩緩地抬起頭,把美美的項鏈裝進兜裏,擦了擦眼睛,爬出了電梯。

前麵有一個大鐵門。我站了起來,推開了鐵門,發現一個樓梯。我走上樓梯,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天台了。

我似乎失去了意識,像僵屍一樣機械地往前走,走到護欄邊上,往樓下看了看。

好高的樓!

下麵的門口,黑壓壓一片,像是蠕動的螞蟻,不用想,那是喪屍。

我的美美···

想到這兒,我就撕心裂肺般得疼痛,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我掏出了美美的項鏈,仔細地看著它。

“以後哥哥看到這條項鏈時,就像是看到了美美,要記得,美美那個時候,正在另一個遙遠地地方想著哥哥哦。”

我想起了美美的這句話,心如刀割。看著這條閃著光澤的項鏈,我似乎又看到了米迦勒在我麵前的可愛摸樣。

這時,頭頂上方傳來了一股噪聲。

是一架直升機,在空中盤旋著,然後往我這個方向飛來。

嗬嗬,我終究還是逃脫不了REX的抓捕···早知道如此,那我當初幹嘛要逃跑,直接主動送上門,沒準還能救米迦勒一命。

直升機往我這兒飛來,顯然是發現我了。

可是,既然美美都為我犧牲了,我要是不好好地活著,完成我的任務,我能對得起她在天之靈嗎?!

直升機飛到了我的頭頂,降落了下來,兩個人從上麵跳了下來,看樣子不像是士兵。

不管了,反正喪屍要抓我的!

我趕緊跑下樓梯,跑進電梯裏,按下按鈕,電梯卻沒有反應。

電梯壞了?

再看看裏麵的燈,已經滅了。

該死,竟然這個時候沒電···

我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兩個人,他們倆身材強壯,帶著墨鏡,穿著背心,手裏拿著手槍。

我緊靠著電梯門,同時握緊了腰間的USP,準備開槍。

“放下手中的槍!”他們先發製人,舉起槍對準了我。

我無奈,隻得掏出了手槍,扔到了一邊。

其中一個墨鏡男一腳將我的槍踢開,一把拽起了我,就把我往電梯外麵扯。

我試圖反抗,揮起拳頭就往他的肚子狠狠打了一拳,沒想到他似乎不覺得疼。

“小子,想早點死是不是?”另一個墨鏡男揪起我的衣領,用膝蓋猛地磕了一下我的肚子,我疼痛至極,彎下了腰,項鏈從兜裏滑了出來。

“咦,這是什麼玩意兒?”一個墨鏡男撿起項鏈,在手中把玩著。

“還我項鏈!把項鏈還給我!!”我最為珍貴的東西居然被他們給搶走了!

“哈哈,這東西,沒準兒能換兩塊麵包。”那個墨鏡男把項鏈裝到了自己兜裏。

“快把項鏈還給我!!!”我發瘋似得掙脫了抓著我的那個墨鏡男的手,一下子撲到那個男的身上,想奪回項鏈。

“活膩了是吧!”他一掌打到我臉上,我被扇得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

“還我項鏈,不然我要殺了你們!”我又爬起來瘋狂地吼道,卻被身後的男子緊緊抓住了雙手。

“老實點!”他們兩個拖著我,就往直升機上拽。

“還我項鏈!!”我拚命地呼喊,可是無濟於事,還是被他們拽到了直升機上。

我被扯到了直升機上,他們立刻就關了門,直升機起飛了。

一個墨鏡男對著駕駛員說:“嗨,今天又抓到一個活口,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咬。”

駕駛員說:“這簡單,把他放地窖裏關上三天,要是沒屍變,那就是幹淨的。”

“還我項鏈!!”我大聲喊叫道,同時不停地掙紮。

一個墨鏡男拿出了一條繩子,把我的雙手反綁起來。。

我怒不可遏,開始用腳踹他們。

“老三,把迷魂藥拿出來。”一個墨鏡男狠狠地壓住我的雙腿,說道。

另一個墨鏡男拿出了一小袋白色的液體,,撕掉封口,用手捏起我的嘴,咕嘟咕嘟就往我的嘴裏灌。

“唔唔···”我說不出話,渾身掙紮著,被藥水嗆了個半死,還是不由自主地吞了進去。

不一會兒,我就渾身無力,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陰暗潮濕的環境中,裏麵的氣味又髒又臭,極其難聞,像豬圈一樣。這裏應該就是地窖了。

我想站起來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腳被套上了一個大的金屬套子,套子用鐵鏈拴著,一邊連著牆壁。

我仔細地觀察了下四周,發現地窖裏麵躺著有許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都被栓住了。這股難聞的氣味,應該就是關在這裏的人的排泄物的氣味。

這是要幹什麼?他們究竟是不是REX的人?

“嗨,你醒了···”這個時候,我旁邊的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是一個年齡和我相仿的女孩兒。她的穿著還算幹淨,頭上紮著一根長馬尾。

“你是···”我問道。

“我也是被抓到這裏的···比你早了半天。”女孩傷心地說道。她的腳也被栓了起來,身子靠著牆。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這麼多人?”我問。

女孩回答道:“他們是原來西部地區的一夥黑勢力···喪屍危機爆發後,他們哄搶物資和武器,活了下來,現在每天都在外到處尋找生還者,抓到後首先檢查有沒有受傷,如果沒有受傷的話就關到地窖裏,然後···”

“然後怎麼樣?”我急切地問。

“然後,一個個地拉出去吃掉。”女孩小聲回答。

人吃人!!

果然,在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裏,早已沒有人性可言,有的隻是最原始的活下去的欲望,為了活下去,可以不擇手段。

“這麼說,我現在是在西部地區了?”我問。

“是的···這夥黑勢力的頭部主要是三個親兄弟,其餘的都是平時跟著他們混的小嘍囉。”女孩兒說。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清楚?”

“因為,我從小都是在這兒長大,對他們的惡名早有耳聞。”女孩兒回答。

我環顧了下來四周,旁邊時不時傳來小孩兒的啼哭,還有老年人的呻吟。地窖上麵有幾絲裂縫,有幾束光透了下來。

這時,地窖的門板被掀開,走下來兩男一女。

“今天,我們吃哪個?”其中一個男的問。

女的再地窖裏走了一周,指了指一個老年人,和一個嬰兒。

那個男的立刻抱起那個嬰兒,然後解開了老年人的套子,把他扯了起來。

“父親,父親!”頓時旁邊一個男子就哭喊了起來,想去追,可是腳被套住了。

“你們要吃就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爸爸!”男子苦苦哀求。

“滾一邊去,你別急,明天就該吃你了!”那個男的一腳將他踢開,一隻手倒提著嬰兒的小腳,另一隻手拽著老年人,走了上去。那樣子,簡直就像是拿著兩隻肉雞。

上麵傳來了嬰兒的啼哭,還有老人的哀嚎。

女的轉到了我和那個女孩的麵前,打量了半天,然後說:“這個女孩兒,留著後天吃。這個男孩兒,留到大後天。”

剩下的那個男的問:“我說大姐,這個女孩兒,吃之前,可不可以···”他一臉的壞笑。

女的撲哧一聲笑了,說:“可以可以,當做是你們整天找食物的獎勵。隻是注意點,不要弄得太髒,不然沒法吃了!”

“嘿嘿,大姐真懂我們!”男的立刻點頭哈腰的笑道,然後喝那女的一起走了上去,關上了地窖的門。

“嗚嗚···”我身旁的女孩兒,卻哭了起來。

我打算說一些話語來安慰她,可是轉念一想,自己也快是別人的腹中餐了,有什麼資格來安慰別人?

我還是沒有說安慰的話,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隻是一個勁兒地哭,頭深深地埋到了臂彎裏

突然,地窖裏某個角落傳來了砰的一聲。

“有人自殺了!”旁邊立刻有人喊道。

我循聲望去,就是剛才那個哭喊的男子。隱約可以看到他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頭部旁邊流了一灘液體。

我又看了看那個女孩,她抬起了頭張望了一下,又哇地一聲,低下頭繼續哭。

“別哭了吧···”我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地說道。

女孩還是哭。

我繼續說著,像是安慰,又像是自言自語:“我們都是一樣的結果,這就是宿命···誰也逃不掉,為什麼不看開一點,享受最後的時光呢?”

女孩這時抬起了頭,邊哭邊說:“我寧願死得痛快!也不想被那幫畜生給侮辱了!”

這下我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愣了半晌,我問了一句:“那個···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女孩啜泣道。

我還真有點替她惋惜了。

“你有女朋友嗎?”女孩突然不哭了,反問我。

我想了一會兒,回答說:“沒有。不過,曾經有一個對我很好很體貼的女孩兒,為了救我,自己獻出了生命。”

女孩兒不哭了,擦了擦眼淚,說:“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呢?我如果是你,我就和她一起死,因為這樣的女孩才是你真正應該珍惜的!”

我語塞。我同時想到了安娜和美美,安娜的背叛讓我難過,美美的犧牲讓我難過,我究竟想要珍惜哪一個?

“能願意為你付出生命的女孩,如果你不珍惜,那會是你一輩子的遺憾!現在她已不在,你想她嗎?”女孩問。

“想啊,當然想。”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說道。

“你喜歡她嗎?”女孩連珠炮似得問個不停。

“我···”這個問題,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是啊,我喜歡美美嗎?

如果喜歡,好像真有點言過其實;如果不喜歡,我為何又如此難過?

“我想,你的心裏,一直都有另外一個人吧。”女孩兒說。

她一語中的,搞得我驚訝不已。

“是的···可是,就在前不久,她背叛了我,跟別人跑了。”我恨恨地說。

“她是你女朋友麼?”女孩兒問。

“不是···”

“那你憑什麼說她背叛你?這是別人的自由。”女孩說。

此話一出,我如醍醐灌頂,是啊,安娜做什麼選擇,是她的自由,我有什麼權利去幹涉?

“看樣子,你不像是沒談過戀愛的人啊?”我反問。

“不信拉倒,我隻是憑著我最直接的感覺說出上麵那些話的。”女孩說。

是啊,世上有很多事情,都被我們給複雜化了,為什麼要那麼糾結那麼作繭自縛?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回歸原點,也許能找到尋覓已久的答案。

不知不覺地,我和這個女孩兒就成了好朋友,聊了很多關於我的過去,還有她的過去。似乎在這個生命倒計時的日子裏,已不再充滿恐慌和害怕,隻剩下對過往的美好回憶,還有對現在的珍惜。

地窖裏仍然不乏人們的呻吟,上麵也不時傳來有人被屠殺的慘叫,但是我的心仿佛平靜如止水了,生死早已看多,輪到自己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順其自然,也好,我可以快些和美美見麵了。

就這樣,兩天過去了。

就在第三天要到來的淩晨,我還是睡眼朦朧的,就被一陣哭聲給吵醒了。

我睜眼爬了起來,隻見前一天還很淡定的那個女孩兒,現在又開始狠狠地哭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今天,他們要把她抓出去吃掉了···

我很想保護她,這兩天來,我和她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我覺得當初沒有保護好美美已經是我莫大的遺憾,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朋友了。

可是,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拿什麼去保護她?

“別哭了好嗎?···”我坐到她的身邊,拍著她的背。

女孩兒頭一下子爬到我的肩膀上,哭得更凶了,一邊哭一邊喊:“我不想讓他們玷汙我!我不想肮髒地死去!!”

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這種想要改變卻無能為力的痛苦,真是折磨人心。

“在這個肮髒的世界上,已經沒誰能幹淨地活著了···”我小聲地說。

突然,女孩摟住了我的脖子,哽咽地說道:“我知道,他們就要來了,在此之前,我把它給你吧!我不要讓那群肮髒的人拿走我最純潔寶貴的東西!”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女孩摟緊了我的脖子,開始吻我的嘴唇。

這時,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安娜的身影。

我一把推開了她,拒絕道:“不行···這裏人多,這樣也不好···”

女孩淚眼汪汪地看了我一眼,楚楚可憐。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連我最後的小小要求也不答應嗎?”女孩兒哭著說。

“我們是好朋友···可是,隻是好朋友···”我小聲地說。

接下來,我無言,盤起腿來,坐得離她遠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上麵傳來吱呀一聲,地窖的門被打開了。那天的那個大姐,還有一個男的下了地窖。

“把這個女孩兒,拖出來。”女的說。

男的解開女孩的膠套,把她往上拽。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女孩被拽上去的那一刻,失望怨恨地看了我一眼。

我,究竟有沒有做錯?

上麵傳來了一群男人禽獸般的淫笑,還夾雜著那個大姐的笑聲。

我捂住了耳朵,我不想讓這種聲音再折磨我的內心了。

可是為什麼,女孩摟住我的那一刻,我想到的是安娜?

她配嗎?!

我都有點看不起自己的懦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放下了捂耳朵的手,兩耳已經被捂得耳鳴,好半天才緩過來。上麵的聲音也沒有了,我可以想象,那個女孩兒最終的命運。

嗬嗬,還是想想我自己吧!到了明天,我也成了他們碗裏的肉湯了,到時候,管你是什麼抗體,都成了別人肚子裏的營養品。

我無力地靠著牆坐了下去。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自從跟大夥失去了聯係,我失去了安娜,又弄沒了美美,現在又要成為別人的腹中餐了!嗬嗬!

我自嘲了一下,腳猛地一蹬,扯動了腳上的鐵鏈。

突然,我聽到背後的牆上,傳來一股裂開的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我趕緊爬了起來,回過頭,仔細地看了看牆壁。

就在鐵鏈嵌進去的牆壁上,我赫然看到幾條大裂紋。這是怎麼回事?

我扯了扯鐵鏈,沒想到,本來被釘在牆上的一個大鐵塊,居然鬆動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興奮不已,立刻雙手揪住鐵鏈,使勁地往外扯。

牆上的鐵塊周圍的牆壁的裂紋越來越大,我卯足了勁兒,扯了半天,終於,大鐵塊連著幾塊磚,一起被我扯掉了。而牆壁的裏麵,赫然出現一個大空洞,像是被什麼給挖開了。

奇怪,為什麼這裏會被人挖開?還是本身就有空洞?

來不及想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逃出去!

我拿起鐵鏈上連著的鐵塊和磚頭,就往自己的腳套上砸去。

砸了一下又一下,每一次砸下去,我的腳踝都有一股鑽心地疼痛,可是我強行忍著,繼續拿著鐵塊往腳套上砸。

砸了半天,終於,我腳上的腳套被砸裂開了。我高興地立馬蹦了起來,同時立刻感到腳部一陣劇痛。

我低頭看了一下,腳踝處,已經血肉模糊了。

不管了,隻要我能活著出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鎮定了一下,坐了下去。顯然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似乎現在正是白天,我要再等幾個時辰,趁夜晚逃出去。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回美美的項鏈!

我正想小憩一會兒,旁邊突然有人喊了起來。

“小兄弟,求求你,幫我的腳套也砸爛吧,救我一命,感激不盡!”旁邊有人看到我掙脫了,苦苦地央求道。

我心軟了。該不該救他呢?

我狠下了心,最終還是沒有理他。

因為,救了他,很可能意味著,我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裏。

請允許我自私一次吧!

旁邊的那個人一直在苦苦哀求,我一直沒搭理他,隻是靠著角落靜坐著,等待夜幕的降臨。而且,我很餓,我很渴,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飯喝水了!

算了算時間,我估摸著到了夜晚,就站起身了,往地窖上方走去。

地窖裏的人都沒有聲音,我不知道他們是餓死了或者渴死了或者病死了還是自殺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往上頂了頂地窖的木門,居然吱呀一聲,開了。

太好了!

我立刻爬出了地窖,外麵燈火通明,點著蠟燭。

展現在我眼前的,卻讓我半天都挪不動腳步!

前麵有一個鋼管,上麵晾著一具屍體。不,應該是幾塊屍體,屍體被卸成了好幾塊,全部裸露著,掛在鋼管上,血淋淋的,看得出是胸部’腹部,腿部,沒有了雙手和雙臂,應該是被吃掉了。掛在最邊上的,是這個人的頭顱,臉正好對著我,眼睛睜著,和我四目對視,死不瞑目的樣子。

不是別人,她就是我旁邊的那個女孩兒。

她的眼睛呆滯地看著我,依然帶著怨恨和責怪。

我頓時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難以名狀,為什麼,我要親眼看到自己好朋友的死相?

我見過無數的死人,無數的喪屍,斷胳膊少腿的,屍體稀爛的,什麼樣的死人都見過,應該說是對死人免疫了,可是,當我看到自己朋友在我的麵前死去時,我的內心還是狠狠地被觸動了。更何況,我沒有答應她生前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