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3)

按照李明啟對自己老婆脾氣性情的了解,如果他不能及時給馮老師用辦公室的座機打電話,馮老師會很快失掉耐心,也一定會采取下一步的行動。

其實,她要識破李明啟剛才的謊言太容易了,隻要多往辦公室打幾個電話就成,你總不能一年四季老待在衛生間吧?你總得回辦公室吧?

李明啟不由得伸出巴掌在自己臉上刮了一下。笨。真是笨。不過,他很快又笑著搖了搖頭,剛才在報社不一定永遠在報社,時間是新聞記者的生命,隻要有報料的電話或者領導的電話進來,你就得背起腳板往外跑。再說了,男人在外麵混世界,要是被自己老婆的電話牽著鼻子走,那還混得下去?

看來由著女人的性子也不行。女人都是得隴望蜀的,你要是把她寵壞了,還不等於自己給自己找難受?

從李明啟即將官升一級成為一件可以預期的事開始,他跟馮老師的關係也就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李明啟覺得自己在家裏的地位多少有了點提升。夫妻關係是什麼?說穿了就是一男一女搭夥過日子。也像兩個人組建的有限責任公司,誰的實力和勢力大,誰就是董事長。公司要可持續發展,穩定是最重要的。而在一個老公占相對優勢的家庭裏,穩定的基礎是女方不要吵事。怎樣才能讓女方不吵事呢?要麼,你就要把相對的優勢變成絕對的強權,我說一就是一,我說二你不要說三。要麼,你就得每時每刻給她安全感,讓她覺得跟你在一起不知道有多麼幸福甜蜜。總而言之,攘外必先安內,你隻有把家裏的先安撫好了,你才有時間和機會去領略外麵世界的豐富多彩。

李明啟打定主意,回去以後好好熊馮老師一頓:你關心我我很感激,但關心一旦過度就不是關心而是追蹤和不信任,會搞得我很厭煩。距離產生美,沒有距離會產生審美疲勞。你得給我相對獨立的時間和空間。特別是像我這種級別的幹部,外麵有多少事需要我集中精力應付呀?你是學哲學的,這點事還想不明白?

李明啟一想到回家以後可以理直氣壯地給馮老師做思想政治工作,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要知道,在這之前,這可是馮老師的專利。

沒想到馮老師的第二個電話馬上追了過來,說:“你還沒拉完呀?”

李明啟不想在電話裏跟馮老師說剛才想到的那番話,思想政治工作要當麵做,覺得隻有那樣自己才能享受那個過程。要是貿然把那些話說出來,馮老師再跟他理論一番,那不是更煩人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小姑娘的事給處理了。

這次李明啟學乖了,跟馮老師說剛才接到了何其樂的電話,他得趕緊去一趟省委。

馮老師說:“那你離開報社了嗎?”

李明啟說:“沒有。何其樂剛給我打的手機,我才從廁所裏出來,正準備下樓哩。嗯,你不是說有事嗎?說吧,什麼事?”

馮老師說:“你確定你這會兒是在報社?”

李明啟不耐煩了,說:“怎麼啦?我不在報社在哪兒?我不在報社我說在報社幹嗎?我有病呀?”

馮老師在電話那頭沉默著,大概過了六七秒鍾,先把電話掛了。

李明啟愣了一下,也沒多想,也把電話掛了。

李明啟回到房間裏的時候,小姑娘已經從衛生間出來了,她沒有坐在床上,而是選擇臨窗的小圓椅上坐著,正麵帶微笑地望著他。

李明啟麵對著小姑娘,盯著她看,好像要搞清楚這些天她到底發生了哪些變化似的,他把身體朝後麵一仰,用後背把門撞上了,右手反過去摸索到了門框上的小栓子,又摸摸索索著把門插上了。

然後,李明啟一步一步地走到小姑娘跟前,直到感到她的頭幾乎要觸到他的腰的時候才停下來,他略為彎下腰,伸出右手,順著她的耳根插進去,手掌朝上一翻,捧住了她左邊腦袋上的一大綹頭發,他把手臂慢慢揚起來,讓手掌中的頭發像泉水似的滑落下來,之後,又再次垂下手臂,再次翻手,把剛才滑落的頭發捧著,又讓它們滑下來。這樣來回做了好幾次,好像這是一件很好玩兒的事情。

李明啟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並不說話,小姑娘也不說話,她把頭微微抬起來望著他,嘴角上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她的兩隻手掌心朝外地半舉著,扶著他的胸部,以便讓自己的頭和他的身體保持適當的距離,兩個人都像啞巴了似的,互相對視著,好像在比賽誰更有忍耐力。

這一次,李明啟捧著小姑娘的一小撮頭發之後,便沒有輕易地讓它們從自己手掌中慢慢滑落,他把右手手指輕輕地穿插進去,慢慢地抓住了它們的發根,再慢慢地使勁兒,讓她的臉更大幅度地仰了起來,他的左手早已及時地壓伏在了她的右肩上,以便讓她不能隨便亂動,接著一笑,說:“你讓我找得好苦呀,我們的配合那麼默契那麼好,你幹嗎要不辭而別呢?”

小姑娘的臉就在李明啟眼皮底下不到一尺距離的地方,她的發根雖然有點發脹發痛,臉上的笑容卻依然燦爛,她眼睛朝上一翻,看定了李明啟的眼睛,說:“我跟你說過,離開你,是怕我控製不了自己,如果我真的愛上了你,你不是會感到很麻煩嗎?”

“你這麼想嗎?”

“我不該這麼想嗎?”

“你這麼想很有道理。可是,你做得還是有點兒過分吧?”

“如果我還沒有愛上你,我怎麼做都不過分。你不過是我偶爾遇見的一個男人。說句傷你自尊心的話,這種男人,我見多了。”

“可你差點把我害死。”

“有那麼嚴重嗎?你現在不是好好兒的嗎?而且,你手上的勁兒還那麼大,你不覺得我會痛嗎?”

“你真該痛一陣子,不是嗎?”

“也是。不過,我痛的時間越長,對你就越沒有愧疚感。”

“你可以求我把你的頭發鬆開。”

“我隻要求你你就答應嗎?”

“這要看我的心情。”

“這就有點沒譜了。”

李明啟還沒想到要把抓著小姑娘頭發的手鬆開。小姑娘大概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沉默了。兩個人仍然互相盯著,誰都沒有把目光挪開過半秒鍾。

小姑娘說:“剛才打電話的是你老婆吧?盯得挺緊喲,可見我不選擇有婦之夫做男朋友是多麼正確。”

李明啟一笑,從鼻孔裏發出哧的一聲。

小姑娘繼續說:“我知道你的大小,你也知道我的深淺,你時間也緊,咱們還是直接進入主題,你看好不好?”

李明啟眉毛一揚,笑著說:“好呀,不過,你起碼得先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吧?”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知己不知彼,勝負就很難說了。我已經跟你講過我的故事了,如果你相信,你能算得上最知道我底細的人。你如果不相信,你即使知道我的姓名又怎麼樣呢?那不過是一個代號。再說,這個地方是你找的,我是不是也應該保持那麼一點兒秘密,以作為我的優勢呢?”

“你這是在準備跟我討價還價嗎?你認為你有這個資格嗎?你拿走了我一萬一千八百塊錢,還拿走了我兩枚印章,我要是撥打110,警察馬上就能把你給抓起來。”

“誰說我拿了你的錢?誰說我拿了你的印章?我給你留的那張紙條你還留著嗎?你沒有那麼傻吧?你告我是小偷告不上,那張紙條你要是沒留著,你會沒有證據。那張紙條你要是還留著,可以證明不是偷,隻是拿。如果到了警察局,我說是你女朋友呢?還是說你在嫖娼?而我如果要告你是強奸犯,卻有證據,因為那條短褲我可是留著,真的,我不騙你。不過,我不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需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解決。”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用什麼方式來解決?”

“平等友好協商的方式。”

“你偷了我的錢,偷了也就偷了。你偷了我的印章,然後要我拿錢把東西贖回來,這就是你說的平等友好協商的方式,對不對?”

“瞧你,都學會搶答了。更正一下,剛才我已經說了,我沒有偷你的錢,我隻是拿了你的錢,如果你把它看成是我一個晚上讓你連爽三次的正常收費,你心裏會舒服很多。至於那兩枚印章,你要是還這樣繼續緊緊地抓著我的頭發,讓我的頭皮發麻,我很可能會徹底地忘了這件事,真的,我不是說著玩的。”

聽了這話,李明啟本能地把手指一緊,小姑娘立即臉色大變,那張本來十分好看的臉痛苦地扭曲起來。兩隻眼睛剛才還明亮若水,這會兒隻剩下了一條縫,緊緊地盯視著李明啟,但她仍然強忍著痛苦,一聲不吭。

終於,李明啟把抓著小姑娘頭發的右手鬆開了,腰一彎,屈著一條腿蹲在了小姑娘麵前。他把兩隻手貼著她的鬢角抄過去,把她的頭捧在了兩隻手掌之中,先是一笑,接著說:“怎麼,痛呀?你剛才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們做愛的情景,傻瓜,你要是真的痛你應該叫呀,你應該喊呀,我怎麼會忍心弄痛你呢?”

說著,他把嘴湊過去,想親吻她的嘴唇。

但她咬著嘴唇,一使勁兒,把頭偏開了,她的頭執拗地朝外扭著,不再看李明啟。

李明啟放下兩隻手,把她的兩隻膝蓋使勁往外一分,把自己蹲著的身子插在了她的兩腿之間,他把兩條胳膊抄過去,半抱著了她的腰,說:“怎麼,你剛才不是說要用平等友好協商的方式解決問題嗎?我把你抱到床上去好不好?這樣,我們可以一邊做愛一邊討論兩枚印章的贖金問題,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