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杜俊接柳絮電話的時侯正在柳茜床上。他剛掛機,柳茜的胳膊就搭了上來,仰著臉望著他說:“怎麼樣,是不是快要到感謝我的時候了?”

“怎麼啦?”杜俊回望了她一眼,說。

“你別裝傻了好不好?以為剛才我不出聲是怕你那位柳總發現你和我在一起呀?我在聽你打電話呢。”

“那你還問?這不八字還沒一撇嗎?”

“瞧你那緊張樣兒。你應該說:憑什麼感謝你?你都做了些什麼?”

“你這麼有自知之明,還用我說什麼?”

“什麼話?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吧?我就是太笨了,所以什麼事都靠自己爭取。我不提醒你,你會想到我嗎?”

杜俊鼻子裏“哼”地一笑,不再說什麼。他認為柳倩簡直是在胡攪蠻纏,對這種人你有時候就是找不到話說。但是,這次可是你杜俊自己要來的,周末,公司沒什麼事,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過來跟她廝混。這幾年,柳茜的廚藝可是長進不少。

杜俊覺得跟柳茜交往是對自己的一種考驗或者挑戰:看能不能真正做到隻動身子不動心。一般來說,男人要有誌氣會把自己比喻成好馬,而好馬是不吃回頭草的。不過,杜俊倒是沒費多少勁就說服了自己:好馬又怎麼樣?好馬還不是被人騎的?不錯,柳茜曾經背叛過你,可她現在回來又不是逼你娶她,讓你睡還不收錢,豈不是大大地便宜了你?

況且在柳茜回來之前便有了柳絮。說到底,男人是離不開女人的,女人可能是害人精,也可能是安慰天使。對於男人來說,對於和女人做愛,至少可以當安眠藥。和女人交往的時侯,如果你受到了傷害,隻能證明你自己的皮太嫩。再說了,任何經曆都是一種精神財富。柳茜即使真地傷害了你,隨著時光的流逝,這種傷害也早已結出了秋天的果實。杜俊覺得柳茜讓他有了兩個收獲,第一,第一次透徹地了解了女人;第二,自已在女人麵前已經具備了足夠的免疫力。他相信,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被一個女人蒙騙了,即使麵對天仙妹妹,也可以做到頭腦不發熱,胸口不亂跳。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思想境界,杜俊才能讓自己在兩個柳姓女人之間左右逢源。

他對自己與柳絮的關係是很滿意的。那是一種什麼關係?那是一種雇傭關係,一種合同關係。柳絮跟他第一次做愛之前喝了酒,但就是在那種酒醒了之後腦袋半清不醒的狀態,仍然不忘與他約法三章:你可以爬在我身上,但不能爬在我頭上,你隻要把明裏暗裏的兩份工打好就行了。對此,杜俊沒有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相反,柳絮的這些想法正中他的下懷,簡直就象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他吃完以後一抹嘴,便可以吹起口哨走人。

杜俊早就認為自己想明白了:咱這一輩子決不給哪個女人做老公。黃逸飛對他的前員工安琪說過:對於女人來說,男人無非兩類——可嫁的與不可嫁的。杜俊從另外一個角度,也把男人分了類:給別人戴綠帽子的和被別人戴綠帽子的。他堅信,避免成為後一種男人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便是不娶老婆不結婚。

柳絮和柳茜都是人尖兒,杜俊想跟誰睡就可以踉誰睡,而且根本不需要負什麼責任,他對目前的格局相當滿意。

當然,在跟柳茜交往的時候,杜俊的思想還是要稍微複雜一些。杜俊對柳絮還是很尊重的。一個女人,要在男人堆裏混飯吃,不容易。再說了,柳絮對自己真的不薄,他犯不著對他懷有另外的非份之想。對於柳茜,卻多少有點兒心存芥蒂。準確地說,是多少有點防範。在杜俊眼裏,他這位初戀情人,太攻於心計了。

兩個人直到下午還沒有起床,完全是柳茜的原因:昨天夜裏她一共要了三次,而且總是由她控製節奏,先是像小貓一樣溫柔,等他被逼得象老鼠一樣的活蹦亂跳之際,她馬上把自己變成了發情的豹子。杜俊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了,他知道每個月她都要如此這般一、兩次。他進而猜測:這個平日裏頭腦清醒得象計算機一樣的女人,也許正是通過這種顛鸞倒鳳的瘋狂,才維持了她自己靈與肉的生態平衡。

被柳絮來的電話打斷以後,兩個人都沒有了睡意,各自望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心思,後來,還是柳茜打破了沉默,她趴在杜俊身上,用纖細和白淨得象一顆蔥似的手指頭,在杜俊胸前劃來劃去,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想搬到你那兒去住。”

杜俊說:“什麼?”側過身,眼睛睜得大大地望著她。

柳茜說:“我想把這個房子賣了,在你那借住一下,你不反對吧?”

“我那是公司給租的房子。”

“那又怎麼樣?”

“我的意思是說,你這房子才買多久?幹嘛要把它賣掉?”

“本來我也沒想到把它賣掉,可是,昨天我上網看到了一個消息,我被刺激了。別人做到的事情,我為什麼做不到?”

“什麼事?”

“等下我把那篇文章找出來,你自己在電腦上看吧。怎麼樣,沒問題吧?”

“什麼?”

“你這人怎麼回事?這不正跟你說我住你那兒去的事嗎?”

“你……一個白領,一個富婆,到我那個貧民窟,會不習慣的。”

“要拒絕我找個好點的理由行不行?你是怕我住過去以後,你不方便吧?”

“哼,我有什麼不方便的?”

“你還嘴硬。那我問你,你為什麼一直不讓我到你住的地方去?好,這個問題你可以不用回答。早幾天你拗不過我,讓我去了,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

“你的洗漱間裏有兩把牙刷。”

“你過幾天去,也許有三把牙刷呢,我換了牙刷,前麵的懶得扔掉,不行呀?”

“問題是,當時那兩把牙刷都是濕的。”

“我早晨用一把,晚上用另外一把,不行呀?”

“行。房間裏的兩雙拖鞋怎麼解釋?床上的長頭發又怎麼解釋?你的臉皮還沒有厚到敢說是你自已的頭發吧?那是已經染了四十天左右的女人的頭發,因為它有二十多公分長,發根是黑色的,發梢是咖啡色的。我想她的年齡應該在二十八到三十二歲之間。”

“打住。”杜俊一笑,幹脆從床上坐起來,眼睛望著柳茜,他不能由著柳茜的性子,象審犯人似地跟自己說話。你是我什麼人?未婚妻嗎?不是。女朋友?也不是。我們是偶爾在一起睡覺的人,是性夥伴,平等互利的合作夥伴。你沒有權利管我,就象我也不會去管你的其他私生活一樣。

柳茜躺在床上沒有動,她迎著杜俊的目光,眼珠子一睃一睃的,好象從他的眸子裏閱讀出了他的思想。她突然莞爾一笑,說:“瞧把你急的,臉都白了,跟你開玩笑呢。”

杜俊也就“嘿嘿”一笑,說:“我的臉是急白了嗎?非也,是被你掏空了,顯得白。”

柳茜卻沒有心思跟他開玩笑,她幽幽歎了一口氣,說:“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多的是高人。我沒做到倒無所謂,問題是我連想都沒有想到。而她當初的情況,跟我的情況何其相似之乃爾。”

“你到底在說誰呀?”

“我真他媽的佩服死她了?”

這個世界還有被柳茜打心眼裏歎服的女人?杜俊的好奇心被柳茜挑逗起來,急著讓她把手提電腦打開,翻看那篇文章。柳茜幫他找到之後進了浴室。

杜俊很快看完了,兩眼直瞪瞪地望著天花板,發了半天呆。

那個令柳茜自歎不如的是一個上海的小女人,以一幢一百五十萬的房子起家,在短短的四、五年以內,讓自己的資產,漲到了差不多一個億

誰不對財富的神話動心?

要知道,這差不多是一個有了財富便可以擁有一切的社會。

但是,網絡上的東西能信嗎?早段時間還有一個別針換別墅的神話哩,結果怎麼樣?報紙上說了,假的,人家隻是鬧著玩兒。

對剛才看到的故事,杜俊本來可以一笑了之,問題是柳茜卻似乎很當一回事。這麼多年,他對她太了解了,或者說太不了解了。她那小腦袋瓜裏要是想到了什麼主意,一定會鍥而不舍地去做,誰也別想攔著她。杜俊知道,對網上的這個故事,他可不能掉以輕心。

掛在天涯網站上的故事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