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不出他是否有責備的意味,隻對浩浩說:“走,我們去洗臉、睡覺。”
好不容易哄浩浩睡著了,她也累了,正想熄燈,林惟凱走了進來,靠著臥室的門,問:“你不想談談嗎?”
怕吵醒浩浩,她隨他走出臥室,毫不意外地在他身上聞到一股茉莉花香,隻不過淡了許多。到了外麵客廳,她坐進沙發裏,問:“有什麼可談的?”
“關於剛才的事,我想解釋一下。那位楊小姐是剛進我們事務所的新人,政法大學畢業的,挺聰明能幹……”
“對不起,我沒興趣聽。”她打斷他的話。不是不想聽,而是不敢聽。
他伸手過來拉她,溫柔地說:“素素,隻是一件小事,沒想到你的醋意這麼大。”
“拿開你的髒手!”她露出厭憎的表情,“碰了別的女人,不要再來碰我!”
他住了手,看著她,似笑非笑:“那你呢?每個晚上和白淩霄泡在一起,就不嫌髒?”
說這話時,他在她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不安一絲驚慌。但很快就被憤怒取代。她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問:“林惟凱,你竟然派人跟蹤我!”
“你們這樣明目張膽,旁若無人,自然會有人傳到我耳朵裏,還用得著跟蹤嗎?”
“是呀,我忘了你是交際廣泛,神通廣大,鼎鼎大名的林律師!”
她的刻薄終於激起了林惟凱的火氣,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說:“讓我全城聞名,成為別人話柄的,正是你梅若素!”
她試圖掙脫,但他的手指堅韌而有力,那種切膚的痛楚讓她瘋狂。於是,她閉上眼睛,近乎絕望地喊:“是我!是我!都是我!既然我讓你這麼痛苦,這麼屈辱,這麼難堪,你為什麼不放了我?”
她還未喊完,他就全身一震,倏地放開她。
她睜開眼睛,看到他靠進沙發裏,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眼睛裏充滿血絲。
“原來,你還是要離婚?”
梅若素知道自己又一次傷到了他。她忍著心痛,顫抖地說:“惟凱,我早就說得很明白了。我對不起你,也配不上你。這樣的婚姻拖下去,對彼此都是一種折磨。”
“是嗎?”他的目光轉向她,亮得讓人心悸。
她含淚點點頭。
很久,他沒有說話。然後,忽然間,耳邊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她循聲看過去,茶幾上的玻璃茶杯被他捏碎了,血從他的右手汨汨流出。
梅若素衝上去扳開他的手,拍掉上麵的碎玻璃,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橫在他的掌心。
“惟凱!你這是何苦,這是何苦?”她叫著,眼淚衝出了眼眶。
他卻並不感到痛,看也不看自己的手,直視著她問:“你哭了,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她跪在他麵前無聲慟哭,淚水滴在他的手上。
“素素,你不要難過。”他捧起她的臉,輕抹著她的眼淚,說:“我答應你,離婚的事我會好好考慮。”
她一言不發,隻是默默流淚。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提到離婚,他的反應都如此強烈?究竟錯的是她,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