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兒氣得一跺腳,羞紅著臉跑了。玉涵眉打趣道:“嬤嬤,你開玩笑不打緊,不怕把到手的兒媳婦給笑沒了麼?”
“你是說陸兒和秀兒?”陳氏由驚到喜,拉著玉涵眉問,“陸兒是姑娘最可心的婢子,你舍得麼?”
玉涵眉反問:“江秀還是我最得力的管事,我舍得麼?”
陳氏瞬間通透,喜出望外。於是,她不仍要急著為玉涵眉添置些出嫁時討口彩的繡品,又打算到了歧州向玉涵眉討個恩典,把江秀和陸兒的婚事給辦了。
不過七天,修揚所率領的討逆軍便攻下了湖州。湖州與歧州、慶安接壤,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這種情況下,水煥隻得舍了歧州,退而死守慶安。等到玉涵眉在王川王戶的護送下到達歧州時,玉涵眉苦心屯集的米糧、布帛、銀錢已被用去大半。看到自己一朝便沒了大半的身家,玉涵眉不心痛那是假的。
“小器的婦人,我會還你的!”修揚得知玉涵眉來了歧州,他急急地騎馬趕了過來。近一個月時間不見他,他瘦了,腮上蓄了青黑的胡茬,但很精神。與常來翩翩美郎君的樣子大不一樣了。
玉涵眉故意笑道:“真醜!”
修揚縱身跳下馬,朗聲大笑:“眉娘,你是第一個說我醜的人呢!不過,配你這醜婦正好!”
江秀一見陸兒,果然便挪不開眼了,想要上前和她說幾句體己話,又有些難為情。他直看著陸兒笑,憋得滿臉通紅。倒是陸兒落落大方地與他打招呼,又與他走到一邊去說話。
陳氏一看這情形,樂了,立馬對玉涵眉說:“果然如姑娘說的那樣!奴今天就向姑娘討個恩典,把他二人的婚事給定下!當然,婚姻大事,少不得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姑娘是陸兒的主子,改日我便去請了媒人向姑娘提親!”
陳氏前麵的話是對玉涵眉說的,後麵的話卻是在暗示修揚。現在已經在歧州了,如果修揚真心求娶,應該去玉家拜訪一下長輩了!玉涵眉會過意來,裝作不在意地應下了,又轉而望向修揚。
修揚說:“眉娘,是江秀要娶你的婢子了麼?嗯,江秀這人不錯,眉娘識人用人甚有眼光。至於那婢子……上次我打傷了她,這次她出嫁,我得好好備上一份賀禮才是!”
玉涵眉有些失望,陳氏也是訥訥地不好再說什麼。
到了歧州,玉延年尚在家中,玉涵眉不回家去住著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一聽玉涵眉要走,修揚急得不行,脫口而出:“你走了,我夜裏怎麼辦?”
這話太容易讓人想歪了!比如陳氏,她老臉一紅,目光若有所指地在玉涵眉纖細的腰身上巡遊一圈後便借故告退了。玉涵眉又羞又氣。她前世是生過孩子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陳氏在擔心什麼?她惡狠狠地瞪了修揚一眼:“堂堂大將軍,還跟個孩子似的!”
“能擁著你入眠,當孩子又何妨?”修揚笑嘻嘻地往她跟前湊。
沒想到這人在人前冷若冰霜,拉下臉來又這般無賴。玉涵眉輕啐一口,落荒而逃。她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在慶安街頭她就領教過這人的不管不顧。這裏是歧州,認得她的人太多了!
修揚在她身後哈哈大笑。
玉涵眉還是回了玉家。玉延年見了她自是歡喜。玉茹芬的淫奔無恥,範氏的貪婪無度,玉書文的拙劣無能讓他傷透了腦筋。還是發妻教養出來的大女兒讓他省心,也讓他麵上有光。
因為戰爭,玉家的生意受了影響。這一點玉延年看得開,因為歧州城中,哪家不受影響呢?最讓他揪心的是玉茹芬。她雖然沒有被李懷瑜給休掉,但也與下堂婦差不多了。李懷瑜早在入秋的時候便借口京中公務繁忙,沒有人手和精力照看玉茹芬而將她送回了歧州。歧州李家老宅雖然被李懷瑜上次買了回來。但宅子裏隻得兩個看門的老叟。玉茹芬身懷六甲,如何住得下去?玉延年經不過範氏的苦苦哀求,他將玉茹芬接回了玉家養著。
除了玉延年,玉涵眉對這個家裏的人沒有任何好感。範氏太過明顯的討好巴結讓她厭惡。玉書文看她時那種桀驁不馴的眼神以及玉茹芬如怨婦一般的期期艾艾都讓她傷神。最後,她隻在家中住了一夜便動身去了兵營。一來她是受不了玉家那種怪異的氣氛。二來,她是擔心大戰在即,修揚不能好好休息,累垮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