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旭聽得連連點頭,歎道:“王世熙是必死無疑了!可憐一個風光無限的太子!帝王家的事真是瞬息萬變呢……”
“不能讓他死!”玉涵眉猜想新帝一定給過修揚指示,要他擒住王世熙便就地處決,以絕後患。但是,王世熙死在修揚手上的話,且不說秀水對岸的數十萬勇士,就是朝中顧家餘黨也是不會罷休的!她認真地說:“王世熙要死,也隻能死在子烏人手裏,或是死在皇上手裏!子烏擒住王世熙後,郎君可以拿出一些細糧換回王世熙一命!”
這話一出,景旭和修揚兩相對視,緩緩點頭。特別是修揚,他要在擊退子烏後收了王世熙手中的兵。他要的是軍心,而不是隻是兵符!他曾在邊關與這幫兵卒一起抗過子烏。這支兵對他敬者甚多。但這支兵說倒底大都是顧家的嫡係!如果王世熙死在他手裏,這幫人怎麼可能真心從了他?
自此,修揚和景旭對玉涵眉已不是一個“歎服”能形容的了。
當夜,玉涵眉和陸兒住在一個獨立的小帳之中。在她的忐忑中,修揚居然沒有來擄她去陪睡。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浮上心頭,玉涵眉暗罵自己不知羞。
第二天一大早,修揚便來接走了玉涵眉。陸兒不敢多問,但心時卻是美的。她有種直覺,自家姑娘對這位仙人般的虎賁將軍有不一樣的情懷。
秀水之南,山明水秀。修揚帶著玉涵眉在廣袤的平原上疾馳。大片大片的良田,農人在辛勤勞作。他們祈禱虎賁將軍能將前太子的餘部和子烏趕走。他們指望著這一季早稻能夠順利地收入糧倉。
和暖的陽光照得人不敢直視,耳旁不時傳來兩聲早蟬的鳴叫聲。修揚夾緊馬腹,大聲地喝命馬兒兩聲,又問:“婦人,今天怎麼不隨我馭馬了?”
玉涵眉譏誚道:“將軍清閑得緊呐,一大早帶我出來就是為了溜馬麼?我還以為將軍又有給我送銀子的美差呢!”
“真是個貪財的婦人!”對於玉涵眉的不解風情,修揚有些挫敗感謝,他說,“婦人,我倒喜歡那夜在慶安,你與我在雪中大聲馭馬,縱情歡笑。那才是你的真性情吧!”
人生能有幾次輕狂?那夜的放縱的確讓玉涵眉心馳神往。但是,她要時刻告誡自己,眼前這個人是將來的一國之君!她要將自己的言行控製在禮節之內!
玉涵眉的沉默讓修揚索然無味。他減慢了馬速,任由馬兒自己拾路而行。
不知不覺中已走出離營地三十餘裏地了。眼前漸漸出現大大小小的山丘。馬兒自覺馱著二人登上一座小丘。修揚攬著玉涵眉飛身下馬,再躍上了山頂的一塊平整的巨石。
放眼望去,翠綠的秧田如錦緞般秀美,秀水碧婆蕩漾,天空一碧如洗。水天相接之間,幾隻雪白的水鳥盤旋起舞。江山如畫!
“河山大好,無奈……”修揚感慨著,又將說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
玉涵眉接口道:“河山大好,無奈隕於庸人之手!”
修揚心中一凜,問:“婦人也覺得王世囂是庸人麼?”
玉涵眉帶了幾分傲慢地說:“守不住江山的都是庸人!”
她沒有說王世囂陰鬱刻薄,沒有說王世囂殘暴無能,隻說他守不住江山!他守不住江山,那江山會落到何人之手呢?再聯係到她曾說過的“雞口牛後”,修揚心中激蕩難安。他緊扣住玉涵眉的手,說:“婦人,如果有一天我能登高,那個與我比肩望遠的人必然是你!”
這是一個承諾,是將來的一國之君的承諾!玉涵眉知道,以修揚登基之後,她可以拿這個承諾讓他立她為後也不為過!但是,這不過是他少年心性一時脫口而出的玩笑罷了!在玉涵眉看來,威名赫赫的虎賁將軍不過是個不解男女之事的青澀少年——他的行止、擔當、戰跡都已是七尺丈夫,但在男女之事上,他仍心智未開!她又如何會為一句玩話去費心思量呢?
她相信,等到修揚明了男女之事後,他的身邊會如每一任帝王那樣,妃嬪成群,美女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