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年延是喜出望外地允了,玉涵眉卻是抵死不從。她與玉延年推心置腹地談了半日。
“阿爹以為玉家家教如何?”玉涵眉問。
玉延年羞愧難當:“如果你母親在就好了……範氏無德,才會養出芬娘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來!”
玉涵眉搖搖頭:“玉家雖是歧州商戶,門風卻是正的。阿娘在我幼時便過世,我算起來也是範姨娘帶大的。芬娘在娘家時,可有半點行止不端?”
玉延年本就為玉茹芬的無恥淫奔抬不起頭來,現在急需有人開解。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他也認為是這麼回事了:“眉娘說得是,芬娘在家雖然稍顯驕縱,卻也沒有做出有失婦德之事!眉娘是說,問題不在玉家……”
“那是自然!”玉涵眉為老父繼上熱茶,篤定地說道,“阿爹奔走於歧州和慶安兩地,自然不知道慶安發生的事。眉娘在公主府裏走動,貴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話卻是聽了不少。李家郎君如果真有為官之才,為什麼去參加恩科,反倒要四處借銀子來打點?阿爹可有給他足以謀得京官的銀子?”
玉延年疑惑地說:“懷瑜倒是來借過幾次銀子,我之前是聽你說起太子與……逆賊王世熙與當年聖上之爭,便借故給推了。這次,新帝登基,懷瑜又曾是聖上家臣。他再來向我開口,我卻因為歧州變故沒有餘錢在身……眉娘的意思是?”
玉涵眉冷酷地笑笑,說:“貴人們都說,是李家郎君逼著芬娘去巴結上鋒,才謀得差事的!芬娘少不更事,貪了人家的富貴便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才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不然,你以為以歧州世家之傲,李懷瑜為什麼不休了她呢?”
玉延年急得當下拍桌子破口大罵。李懷瑜隔日提著時鮮糕餅,衣冠齊整地上門來。玉延年舉著大棒將他打了出去。
慶安南城門怕守衛副將,已不再是那個窮困潦倒的馬販子了!他憑著自己一張巧嘴和那種讓人極容易輕信的小意已與不少貴人結識了。因著他曾是新帝家臣,又善結交,京中的不少官員都認得他,與他有過一點交集。李副將撂下狠話,他要與玉延年對簿公堂!
玉延年起初以為他不過是麵子上過不去的一句狠話。誰知道三日之後,李懷瑜真的一紙狀書將玉延年父女給告上了公堂。
京兆尹的衙差將玉延年和玉涵眉帶到衙門內。當年紅紙黑字的婚書尚在!玉家以二姑娘充當大姑娘實屬失信。
李懷瑜又不惜抖露出玉茹芬偷腥養漢,且進李家門快兩年沒不育。京兆尹得了李懷瑜的好處,又見玉家父女的確有錯,便要定案。玉涵眉不急不徐地說道:“大人若要定案,是不是先請示過瑤華公主呢?公主前些時日還說要為我指婚呢……”她頓了頓,用眼風極為不屑地掃了李懷瑜一眼,“男方是公主最信得過的男子,可不是為了富貴舍發妻,棄家小的匹夫!再則,郎君在初娶芬娘之時怎麼沒有想到上玉家換人?郎君在初入慶安得了富貴時怎麼沒有想到休了為你失了名節的芬娘?”
一聽瑤華公主的名號,京兆尹卻是懵了。他暗含責備地睨了李懷瑜一眼,怪他事先沒有說明玉涵眉的來頭。李懷瑜卻是給玉涵眉的話給徹底激怒了,他高聲說道:“眉娘,你就別指望嫁給那個卑賤的伶人了……”
“郎君口中的伶人可是當朝虎賁大將軍?”玉涵眉打斷他的話,譏誚地問。
李懷瑜一時啞口無言。他不敢接話了,虎賁大將軍是皇帝都看中的人物,他剛才那句話已足以給他招來殺身之禍了!然而,玉涵眉那種帶著嘲諷的神情讓他恨不能入骨,愛又近她不得。再加上京兆尹明顯已有了偏袒玉氏父女的意思。他嘴硬地說道:“我李懷瑜有理走到哪裏都不懼!眉娘提到了瑤華公主,正好,我們可以請公主來裁決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