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的事,你不要多問。”不等玉涵眉開口,景旭插話了。玉涵眉目瞪口呆,繼而暗喜。這話讓景旭說出來份量更足!
田進良斂去笑意,一臉嚴肅:“貴人的事,田某自是不敢過問。不過,有銀子賺的事,大姑娘還是不要忘了同鄉之誼才是……有銀子大家一起賺不好麼?”
田進良的意思太過明顯了。他仍不肯出讓大窯。因為他認定了玉涵眉插手的事必定會賺大錢!他可以低於市價出售石灰給玉涵眉,卻不能讓出大窯。
玉涵眉想了想,這事也隻能這麼辦了。再逼下去,就有打著公主的旗號強買強賣之嫌了。她退而求其次:“能有郎君幫著打點,眉娘也算省心不少。既然我們合作互利,我有一筆大買賣還想交給郎君!”
一聽又有生意,田進良來了精神。玉涵眉提出要在田家的布莊內收購五萬匹白布,且要在明春三月之前交貨。田進良大喜,白布雖然比染色後的成布售價低上兩成,但不用承擔印染的費用。省事,省人工。而且一筆生意就是五萬匹!雖然今夏雨水多,棉麻價格上漲,但他算了算,玉涵眉出的價田家還是有大利可圖的!不過這次,他學乖了,沒再問玉涵眉收白布有何用途了。貴人的事,他哪能多問呢?有銀子賺就好了!
一切商談妥當後。玉涵眉當即拿出早已備好的筆墨立文契。不待墨跡幹透,田進良就從腰間解下荷包拿出印鑒來蓋上,生怕玉涵眉反悔一樣。玉涵眉也從頸間取下一枚印鑒落印。
景旭好奇地看著她手中的印鑒。那是一枚小巧的桃花色玉髓。長不足一寸,雕成一個如意的模樣。首端有一小孔,被一條紅色的絡子穿著。契書上落下一個鮮紅的“眉”字。
“這個……能行麼?”田進良看了落印後,有些擔心了,“有名而無姓……又是大姑娘的名……”
“郎君是說我作不得主麼?”玉涵眉反問。
田進良還是有些不放心,卻又不敢明言。景旭漠然起身,倨然地說:“婦人,慶安也有不少布莊。價格略高,但公主府豈會缺了這點銀子?”
田進良一聽這話,慌忙將契書收好納入懷中。又說了一大堆賠罪的話。他暗暗驚歎玉涵眉手中的權力!公主府的買賣居然可以全權由她作主了!雙暗中責怪田夫人當初為了一季秋糧而放棄了讓他娶玉涵眉填房的機會!田家虧大了,可是失掉了一座金山!
玉涵眉不以為意,笑道:“生意就是銀子,銀子的事,還是仔細些為好。”說罷,她又從袖袋裏拿出一枚小巧的金佛來,“郎君年初得了兒子,這個金佛是慶安鴻記巧匠所為。權當我提前送給小郎的周歲禮了。”
歧州離慶安說遠也不遠。慶安鴻記的名號田進良還是聽說過的。一接過金佛,他細細打理一番,自覺比歧州金鋪的飾物著實精巧不少!他忙著道謝,又拿出那張玉書文所立的契書意欲毀掉:“宛春糧號還是還給大姑娘吧!省得你家家主聽說後氣著了。”
玉涵眉攔住他,說:“這東西郎君好好收著。玉家到田家購糧,該怎麼著就怎麼著。郎君不用看我情麵!玉家的事不與你我的生意相關聯!”玉延年怎麼會被這事給氣著呢?等到範氏母子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後,她會將玉家所虧空的銀子補上的。
“大姑娘這是……”田進良吃不準玉涵眉這話的真假。因為任誰都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家業敗下去。何況是精明的玉涵眉呢?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然,如果隻是不痛不癢的小蟻洞,誰會下了決心徹底修葺大堤呢?舍不得今日小利,就不能抓住將來的大利!”玉涵眉盡可能地說得冠冕堂皇。
田進良也著實信了,忍不住大讚:“大姑娘果然聰慧!書文年輕氣盛,也得大的教訓才會讓他長點經驗!”
一旁的景旭可不這麼認為。他深深地看著玉涵眉,似有話要說,當著眾人的麵,卻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