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涵眉帶著陸兒,坐著公主府配給她的馬車四處奔忙。她用安瑤華出的銀子開了一家金店。像慶安這種權臣貴胄如雲的地方,金店都是叫得上名號的百年老鋪。但玉涵眉手中有一張王牌,那就是修揚。
玉涵眉不能天天去祈園聽他撫琴了,他倒不時地隨著玉家主仆二人出府去。安瑤華也是默許了。在她看來,玉涵眉不過是一味治好修揚身上隱疾的藥引。而且,這個藥引極知進退,辦事讓她舒心。
於是,安瑤華身上一好,便一改往年夏天不願出府的作派,時不時在到玉涵眉所開的“鴻記”金店裏小坐,多次與修揚不期而遇。這是不同於在府中她讓修揚撫琴的相遇。而且,安瑤華覺得修揚並不排斥這種相遇。
有了修揚的不時露麵,上京貴女來眉記的越來越多了。安瑤華自從被封為異姓公主後,與上京貴女的接交便淡了下來。修揚的貌美是上京貴女最為眼熱的,以前他總是窩在公主府,鮮少露麵,貴女們是隻聞其美名,見得他真麵目的人並不多。如今,他的出現對貴女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鴻記的生意極為紅火。安瑤華經常坐在鴻記的小閣樓裏,看著樓下貴女們一擲千金。有時修揚甚至會主動與她聊上幾句。
慶安的夏季多雨,剛剛還是驕陽似火,轉瞬便是大雨傾盆。銅錢大的雨點濺起街麵上的塵土,不多時便是泥濘一片了。不時有一兩個人提著衣擺匆匆跑過。修揚撣了撣稍有濕衣的白袍向樓上走去。這個少年,就算淋了雨,也不顯狼狽。玉涵眉彎了彎唇角,他終是開竅了。玉涵眉算是看透了,安瑤華其實心之所係的仍然是王冠弘。養著大批的美少年,不過是她心有不甘。對於修揚,她並不是一定要將他成為自己的麵首,而是要用征服這個美少年來證明什麼。
思慮間,又有客到了。這麼大的雨,能進得店來的多半是來避雨的。玉涵眉坐在內室品茶,享受這難得的清閑。陸兒突然不安起來。玉涵眉隔著珠簾看去,進店避玉的是一男一女。依稀可見他們的馬車停要店外。這樣的天,路麵積水,馬車也是難行的。
那婦人著一身石榴紅的羅裙,發髻挽得高高的,頭上精美的珠翠可以辨出這又是一個金主!但那婦人的背影太過熟悉了!
“靖郎,今日遊湖可不是時候。過了今日不知什麼時候再有機會陪靖郎一遊了。”那聲音居然是玉茹芬!玉涵眉緊握著紫砂盅兒,屏息靜聽。
那男子便是陳靖了。他郎聲一笑:“芬娘何須著急?懷瑜公務繁忙,一直都囑我關照你,生怕冷落了你。隻要我得空,便過去接你。懷瑜難不成還放人麼?”
原來李懷瑜已做到這一步了!他竟然親自將玉茹芬送給陳靖!看來,他在四殿下府中並沒有討到好差事!
玉茹芬格格嬌笑,一邊吩咐夥計取出慶安最時興的金飾來玩賞。掌櫃的見二人衣著不俗,便竭力吹棒。玉茹芬心懷大開,眨著勾人的大眼睛巴巴地看向陳靖。陳靖一時歡喜,竟真挑了一隻金釵給玉茹芬插到了頭上!
原來,玉茹芬就是這樣掙錢的!前世那十兩黃金也是這麼得來的吧?想到這裏,玉涵眉站起身來,大步向外間走去。陸兒視玉茹芬如毒蛇猛獸,緊跟著主子出去,生怕玉涵眉給玉茹芬欺負了去。
“眉娘?”玉茹芬看到玉涵眉極為驚異,一瞬間的慌亂後,她馬上鎮定下來。她知道玉涵眉在瑤華公主府中,而且,她隻一眼便看出玉涵眉所穿的不過是去年的舊衣,頭上也隻得一支舊時的玉簪。隻憑這些,玉茹芬便斷定她並不受瑤華公主的重視。她不免輕鄙地笑道:“眉娘也是進鴻記來避雨的麼?進都進來了,怎麼不挑兩件首飾呢?”說罷,她故意晃動著頭,金釵上長長的流蘇一陣亂顫,“鴻記的金飾可是慶安貴女們時下最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