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涵眉壓低了聲音:“阿爹可知當今皇上共有八子。其中太子是中宮所出。而四殿下是水貴妃所出。四殿下如今風頭正盛,然自古皇子之爭便是進一步君臨天下,退一步萬劫不複!阿爹覺得四殿下爭得過太子,爭得過中宮顧皇後麼?”
玉延年恍然大恍。於商人而言,沒有回報的投資是他所不喜的。但風險太大的投資他也不會去嚐試。當下玉延年心中有了主張,對玉涵眉又倚重了幾分。他直歎玉涵眉沒能生得男兒身。
這晚陳氏突然發病,且病勢凶險,玉涵眉連夜請來大夫,又是施針又是刮痧,好容易才緩了過來。玉涵眉決定向景旭請示,將進京的時日緩一緩。陳氏哪能同意?瑤華公主著人來接,必定是念著上次的一段情。都道貴人多忘事。錯過了這次機會,不知道日後公主還想得起這茬不。陳氏掙紮著坐起身來:“眉娘怎能這般糊塗?那景小郎雖說看著麵善,也是奉公主之命行事。他辦差能沒個時限麼?豈能因奴而誤了眉娘好事?眉娘不用愁。我看陸兒那孩子機靈得緊,又是在李老夫人身邊侍候過的。見過些世麵。眉娘進京帶上她就行了!”
玉涵眉歎了口氣,也隻好這樣了。不料玉延年也一直關心著西院的事。玉涵眉能得瑤華公主垂青是玉家之幸。他一聽說陳氏病了,忙下令將範氏院中的大丫頭彩兒給遣了過來。
彩兒!光這個名字就讓玉涵眉咬牙切齒。了然亭那夜,是她推波助瀾讓李懷瑜的劍刺進了自己的咽喉!這大半年來,玉涵眉一直忽略這個婢子的存在,皆因她一直在範氏房中,自己從未與她碰過麵。現在玉延年居然把她支了過來!
但她又不能不收下她!一來,長者賜,不能辭。她這回進京還不知道後果如何。她現在最大的靠山還是玉延年。她不能因為安瑤華派人來接她,便逆了玉延年的意。二來,命運是個奇怪的東西。她離了李家,還是離不了陸兒。如果說陸兒和陳氏注定是她命中能完全信任的人,那麼彩兒就是注定的禍害!既然避不過,那就把她帶在身邊吧!
當夜彩兒便奉命來到了西院。玉涵眉深深地打量著這個一臉喜色的婢子。尚算得上清秀的小臉,穿一身簇新的藍布裙子。就是這個喜怒完全寫在臉上的、看上去單純至極的婢子會置她於死地!
“姑娘忙了這一夜累了吧?讓奴侍候你歇下吧!姑娘不用擔心,陳嬤嬤的峰子就會好起來的。奴和院裏的婢子們都說姑娘菩薩心腸呢。能為一個下人憂心!”彩兒急著在新主子麵前表功。
玉涵眉強忍心中的厭惡,漠然地說道:“你急急離了南院,還有不少姐妹沒有話別吧?東西可曾收拾好了?此去慶安,不是三五日能回得來的。今夜你還是不要在我這裏侍候了!把你該交割的交割清楚。明兒景小郎君可等不得你!”
彩兒連連稱謝,急急地告退。
玉涵眉草草洗漱後和夜躺下。心事重重,難以成眠。
三更時分,窗戶輕響兩聲,一道身影躍進室內來!
玉涵眉驚坐起,張口便呼,卻被來人捂住了嘴。那人在玉涵眉耳邊低語道;“眉娘莫怕,是我呢!”
玉涵眉奮力掙脫他,怒不可遏:“李懷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