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皇朝二十一年,宮內選秀前一月。
一處低矮的院落裏透出微弱的亮光,一個約摸三歲大的小女孩穿著一件長不過膝,短不過手臂的破爛麻布衣,在院子外奮力清洗著一大堆穢衣,稚嫩的臉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兩隻小手早被冰涼的井水凍傷,流膿結痂,慘不忍睹。
“這小丫頭片子是不是又在偷懶?”屋裏傳來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竟然難聽得比樹上的烏鴉還要難聽幾分。
“我看她到是沒這個膽,你也不看看她被咱們打成什麼樣子!”這個嗓音是個女的,可嗓音之難聽絲毫不遜於男人。
屋內,兩人的桌前擺了幾壺酒,一個長相猥鎖的男人和一個有著倒三角眼的女人,一杯接一杯地喝著,他們一個是丞相府的曹管家,一個是楚姨娘房裏的李嬤嬤,兩人受楚姨娘指示要讓洛紅黛將滿滿一筐下人的衣服在天亮前洗淨,為了以防誤事兩人就鳩占鵲巢在洛紅黛的屋子裏喝起酒來,屋子裏有一個窗戶正好能通過他看到外麵,李嬤嬤隻要一抬起那雙三角眼輕則動手打人,重則活生生就將小姑娘往地上扔,小姑娘也就是屋外的洛紅黛不過僅有三歲年紀,身上已經被打得沒有一塊好肉。
曹管家和李嬤嬤興許喝得高了,也不知道是誰先眉來,反正後麵眉來眼去地就勾搭在了一起。
一聲一聲亢奮的嘶啞聲從院子裏傳出來,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好奇地走到窗邊去看,咦,曹管家為什麼要打李嬤嬤啊,還有,為什麼李嬤嬤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很高興?
兩人在地上滾了很久,爬摸地去了床上,其間李嬤嬤那雙倒三角眼掃過窗口時,心裏突得一驚,她操起手邊的燭台就向洛紅黛扔去,洛紅黛早已經被打得怕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真是賤人生的孩子就是賤人!”李嬤嬤吐了一口唾沫,覺得還不過癮,穿著被撕成破布的衣服一把將窗口的洛紅黛提了起來,丟進井水裏。“看我不淹死你,反正這府裏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個螞蟻一樣容易,到時候要是夫人問起來我就說是你自己打水不小心,掉進井水裏淹死了。”
洛紅黛的身子直往下墜,冰冷的水灌進她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最後將她整個人吞沒,她在臨死時拚命地掙紮了一下,突然就放棄了,小小的孩童心裏竟然對死並不懼怕反倒有了種解脫。
天空劃過一道耀眼的亮光,直直劃落進井水中,井中本已室息的小小孩童突得睜了眼睛,那雙本是黯淡無光的眼睛突得變得治豔無邊,一睜一閉皆是如此攝人心魄。
鳳臨,不,她現在是洛紅黛。
伸手,她慢慢沿著光滑的井壁往上爬,雖然她前世九千年修行毀於一旦,但好歹這世她已修練百年,雖然功力不深但爬爬井壁自是沒有問題。
李嬤嬤雖然知道夫人巴不得這個小蹄子趕緊死,可也礙於老爺的麵子上遲遲不敢動手,剛才她一驚之下將她丟進井裏,恐怕這事她自是討不得好處。
一雙倒三角眼盯著曹管家,反正事情傳出後她就拉著曹管家當墊背的,不怕曹管家不答應,他兒子要想娶上媳婦還不全憑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