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考不中,我就回家隱居,學老師寫寫田園詩。”
劉瞻笑了起來:“學我寫田園詩?”
“是啊。老師的田園詩寫得可真好。我最喜歡吟誦老師‘廚香坎豆角,井臭落椿花’這兩句,不但對仗得天衣無縫,而且意境也非常幽雅,一派寧靜的田園風光好象就在眼前一樣。”黨懷英讚歎地回答道。
聽了黨懷英的話,劉瞻非常高興:“好,好,你的誌向高潔得很,高潔得很!你所選擇的道路,正是一般讀聖賢書的儒生應該走的道路啊!”又問辛棄疾:“辛生,你呢?”
“我?”辛棄疾想起自己的祖父,搖搖頭,“我不想做官!”
“想作一個詞人囉?”劉瞻平時總是誇獎辛棄疾填詞出手不凡,很有才華,將來一定能以寫得一手好詞而出名。
辛棄疾仍然搖頭:“我也不願意做一個吟風弄月的詞人!”
“那你想做什麼?”黨懷英詫異地問道。
辛棄疾把頭一昂:“我要用詞罵盡天下的賊,我更要用劍殺盡天下的賊!”
劉瞻大吃一驚:“啊,荒唐極了,荒唐極了!你、你今天是怎麼啦?”
“我心裏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辛棄疾倔強地說道。
黨懷英望了望劉瞻,搖搖頭,臉上露出很不滿意的神色。
劉瞻稍稍定了定神,嚴肅地說道:“要記住啊,辛生,溫柔敦厚才是詩詞的正宗,仁義道德方是為人的準則……”說到這裏,看看辛棄疾並沒有一點聽他話的意思,便失望地揮揮手,輕輕說道:“去吧,咱們以後再詳細談。不過,做任何事情都要再三考慮,你這樣荒唐的話以後可不能亂說啦!”
辛棄疾退了出來,把劉瞻的囑咐丟在腦後,飛也似地奔到屋子外麵的空地上,唰地從腰間拔出一把木劍,使勁地舞了起來。同學們正在空地上三三兩兩地背書、吟詩,看見辛棄疾舞劍,都圍了上來。
那個叫“小閻王”的也跑過來了。他推開眾人,衝到辛棄疾的麵前,歪著腦袋看了一眼,便氣勢洶洶地說道:“住手!”
辛棄疾收起了劍,冷冷地問道:“幹嘛?”
“把劍給我!”
“憑什麼?”辛棄疾把劍朝腰間用力一插,瞪著大眼反問道。
“就憑這個!”小閻王晃著拳頭,上前就要動手。
有的同學上來勸小閻王:“算了,他爺爺是縣官……”
“縣官又怎麼樣?”小閻王越發神氣起來,“我爸爸說,他爺爺的官還是我們大金皇帝賞的呢!”
又有一些同學來勸辛棄疾:“給他吧,他爸爸是女真的千戶長……”
辛棄疾一聽,更是火冒三丈:“哼,你們怕他,我才不怕他呢!不給,就是不給!”
小閻王氣得麵孔煞白,右眼下的一塊大黑斑顯得更加刺眼了。他衝了過來,不由分說,當胸就給辛棄疾一拳:“叫你嚐嚐我拳頭的滋味,看你嘴還硬不硬!”
說時遲,那時快,辛棄疾看到小閻王伸出拳頭來打,便用左膀子輕輕一格,右手乘虛一拳,正中小閻王的下巴。小閻王仰麵倒在地下,跌了個四腳朝天。但他哪裏服氣呢,爬起身,一頭又向辛棄疾的懷中衝來。辛棄疾早有防備,身子隻一閃,那小閻王收不住腳,被辛棄疾順勢絆了一交,又跌了個狗吃屎,終於“哇”的一聲哭起來了。
劉瞻正在書房裏用孔孟之道進一步“教誨”黨懷英,聽到哭聲,慌忙奔出屋來。一看小閻王披頭散發,鬼哭狼嚎,不問情由,便痛罵辛棄疾。那邊黨懷英卻在撫慰小閻王,問他痛在哪裏,傷在哪裏。小閻王見劉瞻等人護著他,更加撒起嬌來,賴在地上直打滾。
辛棄疾冷笑一聲,調頭便走。
小閻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叫道:“回去非告訴我爸爸不可,哼,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