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醒顏家村(1 / 3)

顏小白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長久不語,夢裏的一切都太過離奇,太過震撼,令人無法置信。

他長長的舒了口氣,雙手撐著床坐起來,胳膊有細微的顫抖,仿佛大病初愈,又好像簡單的坐起來耗費了全身的力氣。目光前視。

牆上掛著一本厚厚的新日曆,顏小白記得很清楚這是他昨天睡下前剛買的。因為一年馬上過去了,舊的已經撕得快沒了,索性就去買了本新的換上,反正離新的一年已經沒有幾天了。新的日曆上第一頁寫著:1990年1月1日,庚午,馬等內容。

坐著盯著日曆看了足有十分鍾,顏小白才緩過神來,揉了揉臉,便穿起拖鞋向衛生間走去洗臉刷牙。簡單的給自己做了點早餐吃過之後,顏小白********走出屋子。

時近新年,各家各戶都開始打掃庭院,迎接新春,年味在這忙碌中顯的很足,殺豬,炸油條,蒸饅頭,家家戶戶炊煙嫋嫋,顏小白隻是看著,並不言語。因為他是個孤兒。小的時候如果不是街裏鄰坊幫襯著,每家每戶給碗飯吃,或許顏小白早就死了吧。

顏小白並不是一個偏激的孩子,因為他知道感恩,所以他隻是安靜的看著,沒有絲毫的怨憤。

“媽,我給小白哥拾幾個饅頭送過去,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有講究的給我指指。”略顯嘈雜的隔壁傳來這樣一個聲音。聽聲音約莫也是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

“等會啊,我給你說,中心點紅點的給你小白哥拿幾個,還有旁邊的小包,我之前給準備好的年食,一塊給你小白哥帶過去。不許偷吃啊……”聲音略微粗壯了點,但仍能聽出是孩子他媽在說話,農村裏雞毛蒜皮的事都要找到事主吵吵幾句,再加上年齡也大了,嗓子如果依然清新脆麗,那畫風就太美麗,我不敢看了。

顏小白聽到了隔壁母子間的對話,嘴角微微揚起,心情相當愉悅。隻衝這一家如此便都是身為孤兒了不起的福緣了,更不要說,村子裏這樣的人家足足從村頭排到村尾。

顏小白默默的想著:姨,阿嬸,叔,伯伯們,謝謝你們對我這十多年的不棄,謝謝你們對我這十多年的關愛,謝謝你們讓我這十多年好好的活著。我會有出息的,我會報答你們的,恩,我會的,我一定會。

顏小白捏了捏拳頭,給自己堅定信念,然後回屋裏把屋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等著隔壁家那個從小玩到大的家夥上門。

不一會,顏小白家裏的門就被推開,隻見一個大胖子就闖了進來,左手裏提著一個小包袱,騰騰的冒著熱氣,右手拿著倆個大饅頭吭哧吭哧的吃著,饅頭裏夾了豬油,香氣四溢。進門之後也不見外,徑直把小包袱放到桌子上,左手在背後隨便抹抹就坐到了顏小白的床上,雙手捧著熱饅頭,吃的滿嘴流油。

“老村長說讓大家晚上去他家一趟,趕明兒過完年,找個時間要給村裏規整規整,讓大家夥兒合計一下,你家裏沒人,你看看你去不去?嗯,包袱裏是我家新蒸的饅頭,還有一些年食,都是麵做的,肉做的年食怕壞,我媽說等過年時候讓你直接去我家一起吃。”胖子頭也不抬,說句話的功夫,手裏的饅頭就吃完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然後眼睛亮亮的盯著顏小白,嘿嘿一笑,喊了聲“小白哥。”

顏小白琢磨了一下,說了聲:“到時候看吧。我下午去縣裏一趟,等回來再說。”胖子應了一聲,“那成,我先回去給我媽幫忙。你沒事了去我家轉轉。”然後起身拍拍屁股,就準備走,卻突然怔了一下,然後磨磨蹭蹭的走到顏小白麵前,弱弱的喊了聲:“小白哥?”

顏小白正在想事情,隨口就答了一聲,然後抬頭準備看胖子有什麼事,就隻見胖子飛快的轉過身把屁股對著顏小白的腦袋,“噗”的一個屁就放了出來,然後撒腿就跑……

顏小白被惡作劇突然襲擊,下意識的伸手扇了扇鼻子前麵的空氣,下意識的就說了句:“還是豬油味的……”呆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氣急敗壞的就追了出去。

立馬院子裏傳來“媽,救命!”“哥,別打,別打……”“哥,我錯了……”“打得好!”“照屁股打,響聲大”等等胖子被虐打的求繞聲以及鄰居的起哄叫好聲。

下午顏小白騎著鄰居家的自行車就去了縣裏,到了縣裏,顏小白推著自行車沿街走走停停,東看看西看看,細細的與夢裏的情景一一對應,臉上漸漸浮現一絲笑意。嘴裏輕輕的嘀咕著“前麵右拐有個書報亭,書報亭後麵停放著一輛自行車,老板不愛上鎖,輪胎被人紮了”。

顏小白一邊嘀咕著一邊推著自行車走到路口,然後右邊拐角處果然有一個書報亭,90年代的書報亭不像現在雜誌漫畫報紙什麼都有,那時候的書報亭就一個簡陋的棚子,棚子前麵用木頭架起來一塊大的青石板,青石板上放著一些報紙和一些小人書。老板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棚子裏麵有個火爐子,有個藤椅,老板穿著厚厚的坐在藤椅上,靠近著火爐子,不時把手探著烤烤火,不時靠著藤椅搖一搖,悠哉悠哉的。

夢境裏的這個時間,顏小白是出來買點年貨,不料賣年貨的都回家了,天色也晚了,顏小白四處找了找,也沒找到有賣年貨的,倒是偶然的跑到了書報亭這裏,突發奇想的想看看書報亭有沒有什麼可以買的年貨,結果到了書報亭以後,老板問他要什麼,他說要年貨,老板眼睛瞪得老大盯著他,他訕訕的摸摸鼻子說沒有就算了。老頭沒好氣的說到:這整個書報亭,就我這個老頭子算是個年貨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要不要?

顏小白被噎得不輕,嘴裏賭氣的說到:“要,幹嘛不要?”心裏卻不以為然的想著這老頭子居然要把自己當年貨賣掉,肯定是逗我玩呢。誰料想,老頭子居然沒有搭腔,轉過身就開始收拾書報亭裏的東西。收拾好以後就要跟著顏小白走,一臉坦然,顏小白騎虎難下,正猶豫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卻聽見老頭子氣急敗壞的一聲吼:“哪個殺千刀的把爺爺的自行車輪胎紮了?”顏小白一個激靈,撒腿就跑。

想到這裏,顏小白笑意漸濃,推著自行車一直到書報亭門前才停下,然後喊了聲“老爺爺,有年貨沒有?”“你說什麼?”棚子裏傳來老頭子中氣十足的聲音。現實的軌跡與夢境裏發生的事情漸漸重合,老頭子也喊出了那一句讓顏小白記憶深刻的吼叫“那個殺千刀的把爺爺的自行車輪胎紮了?!”顏小白嘿嘿一笑,騎上自行車轉身就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