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有天賦的廢材(1 / 2)

“靈識歸隱?”漆黑的暗室中忽然響起一個略顯苦澀的聲音,隨後是一聲輕笑。“算了,萬事莫強求,隨緣既是隨風!”

淡然的淺笑聲中,暗室沉重的石門被推開,透過門縫映入的,除了那鳥語花香,雲山霧罩的怡人景色,還有一縷陽光,照在門前那少年蒼灰色的頭發上。

朦朧飄渺的殘嶽峰,烏雲繚繞,濃霧彌漫,隻要稍隔二三裏就看不到那峰上優美絕倫的景色。在山腰處建著一個龐大的村莊,零零散散有千餘戶,近萬人。房屋位於山腰各處,錯落有致,由甬路相連,宛如一個巨大的蛛網,覆蓋上山的所有通路。

順著山路向上,山頂建著一所大宅,共分七十二個套院,閣樓花園,宛如皇宮。在那宅邸的大門上懸著一塊與眾不同的橢圓形橫匾,蒼白的底色上,赫然書著“殘世之家”四個柴骨嶙峋的血紅大字。橫匾下是一扇六米高的對開大門,漆黑的門上兩個白森森的骷髏門環赫然醒目,但最令人在意的,卻是純鋼門板上那由劍痕所刻下的“不”“進”二字,運筆精純,蒼勁洗練,是書法,又像劍法。

“老爺,老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家奴在外叫著,一路小跑衝進內院,直入中央正廳。

“殘奴,你平日裏可不是這副沉不住氣的樣子,今天這是發生了什麼事,竟然連你也會緊張起來?”殘天坐在茶幾旁,剛沏好了茶,倒上一杯,看到來人,又將茶杯放下。

殘天循過半百,卻是一副如日中天的中年模樣,在兩條犀利的劍眉下,是一雙藏著無限神采的細長眼睛,眯起時目光收斂,倒是有幾分慈祥。

“老爺,不得了,這可真是不得了。我在殘家幾十年,上上代的老老太爺也是見過的,再到老太爺,現在是老爺您,隻是從我眼前走過的孩子,怕是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卻從來沒見過這麼,這麼……”殘奴結結巴巴,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才好。

這殘奴是當初追隨殘天其父的老家奴,忠心耿耿,殘天接任家主之位後,以他的資曆和功勞,本該成為長老,安享侍奉,可他卻甘願繼續做個家奴,為殘家服務。為此,殘天對他也是刮目相待,從不將其當做下人,視其為心腹,委以大總管之位,殘家上下隻要是殘天能管的,他便有權過問,權限之大尤勝諸般長老。

“慢點,給,先喝口茶再說。”殘天遞過茶杯,心中大感興趣,究竟是什麼能讓素來老成持重,處變不驚的殘奴慌亂到如此程度?

殘奴接過茶杯,一口氣喝下,抹了把嘴,叫道:“是,是少爺,少爺他出關了。”

“什麼?”殘天驚呼而起,下意識一掌拍在幾上,將一張紅鬆木的茶幾震得粉碎!

“老爺!”殘奴輕喚了一聲。

“這不可能,風兒他,他才進去兩年,他還不到十六歲。這簡直,簡直就是……”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殘天,這次也例外的顯出內心變化,先是露出無與倫比的喜色,之後又一瞬間被打入穀底,神情黯淡,身子一晃,頹然坐在椅子上。“可惜啊,可惜了,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捉弄我?難道是我殘家殺人太多,血氣太重,老天看不過我們繼續做大,故意限製我殘家的發展?”

“在殘家五百年的曆史中,能夠將三種身法全學成的,也隻有區區三人,其中最快的是在兩百年前,由殘家史上最強的家主,天才橫溢的殘破軍創下的,但也是在四十五歲之後,而少爺卻將這個記錄一下提早了三十年。倘若他不是天生‘靈識歸隱’,假以時日,定可排入大陸頂尖高手的行列,屆時我殘家便可徹底擺脫過去的殺手惡名。”殘奴幽幽歎道。

“哎,我的兒子,他明明擁有令人畏懼的天賦,卻又偏偏背負著如此命運,真是造化弄人,可惜啊,可惜!”殘天苦澀的閉起雙眼,這種須臾之間海天輪換的感覺令他無法承受。

沉寂了片刻,他忽然開口:“風兒閉關修煉第三種身法的事,除了你和我,家中再沒有其他人知道。大家隻認為他是在修煉第二種,既便如此,也已經是震古爍今的才華。既然大家都這麼有想法,喜歡自己動腦,我們也沒必要打破迷局,免得嚇壞了某些人。”

“老爺的意思,老奴明白。這件事隻有老爺,老奴和少爺三人知道,絕無八耳!”殘奴低聲說道。

“嗯,派人出去,就算尋遍群山大海,我也要找到破解‘靈識歸隱’的方法!風兒是我殘家未來的希望!”殘天目光閃過神芒。

“老奴訓練的死士,向來隻聽,隻做,不會說!”殘奴跟隨殘天太久,深知這位家主的性格最是多疑,即便對自家人也是如此,比起尋找那希望渺茫的藥方,泄漏尋找的意圖才是他的大忌。

“我的兒子,不可以注定隻做個廢物!”殘天聲音低沉,身上一層濃稠的黑影微微晃動。

雲霧環繞的觀月崖,宛若仙境般美麗,就在這崖端,一位身穿黑衣,外披淺藍色繡龍大氅的少年懶洋洋的坐著,仰頭向著天空,眯著眼,享受陽光和微風。

這少年算不上俊美非凡,但也五官端正,風度翩翩,細長的雙眼藏在眼窩中,順著筆直的鼻梁向下,那張略顯小巧的嘴彎起一個弧,露出似有若無,漫不經心的微笑,配上不修邊幅的穿衣方式和腰旁掛著的大酒葫蘆,頗有幾分放浪不羈的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