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四周漆黑一片,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站在房間裏,顫巍巍地抬起手臂,她努力朝胸口摸去,妄圖抓著點什麼,妄圖阻止那撕心裂肺的痛。可她得到的,不過是愈加強烈的痛楚,本就昏暗的視線漸漸模糊,她清楚地感覺到意識地流失。
不,不應該這樣,她不應該死!
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睛,她猩紅的眼底盡是憤怒。
“噝。”
胸口一涼,“不!”
蘇雯錦捂著胸口坐了起來,使勁拽著被角急促地吸了幾口氣,因為用力過猛而微麻的指尖還在顫抖,她突然屏住了呼吸。
“撲通。”
心髒強勁的跳動扯著整個胸腔微微發疼,蘇雯錦緩緩鬆了口氣,“還好,它還在。”
“二小姐?”
丫鬟翠巧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蘇雯錦下意識地蹙起了眉,“我沒事,你別進來。”
翠巧的手已經放在了門上,正準備用力,聽到蘇雯錦的話,猶豫地放了下去,“二小姐,奴婢就在門外守著,有事您叫一聲。”抬頭看了看窗外,未等蘇雯錦答話,她接著說道,“時間還早,您再睡會兒。”
蘇雯錦應了一聲,半躺在床上,突然沒了睡意,半眯起了眼睛,呆呆地看著前方。
直到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眼睛上,從最初的溫潤到後來的刺眼,蘇雯錦才恍惚回神,眨了眨眼,她喚了一聲,“翠巧。”
“二小姐,您起了。”翠巧端著銅盆走了進來,服伺蘇雯錦穿戴好後,又伺候她到淨房洗漱,見蘇雯錦臉色不好,翠巧問道,“二小姐,今兒感覺好點沒,要不,我們晚點起程,反正也就大半日的路程,誤不了事。”
蘇雯錦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她語氣淡淡地說道:“我沒什麼胃口,把它拿到馬車上,吩咐福安準備馬車。”
翠巧隻當是蘇雯錦回家心切,忙不迭地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蘇雯錦走出客棧的時候,福安剛套好馬車,站在一邊的王嬤嬤見蘇雯錦急匆匆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扶著她上了馬車。仔細將軟墊放在蘇雯錦身後,她笑著安慰道,“二姑娘,您別急,還有半天的路程我們就進城了,信兒早就送了回去,老爺已經派了人在城門侯著,誤不了事兒。”
王嬤嬤是蘇雯錦母親陳氏的陪嫁丫鬟,待她如己出,與陳氏一樣,喚蘇雯錦為“二姑娘”。
蘇雯錦還未答話,翠巧就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二小姐,奴婢到寧願您待在莊子裏,好吃好睡地打發時間。等我們進了城,前腳進門,後腳您就要接手家裏的生意,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二小姐的年紀,應該好好玩樂、享受才對,生意應該是男人們的事,不應該由二小姐來擔當。”
翠巧的話剛一落下,王嬤嬤便抬手,照準她的腦門一巴掌拍了下去,嗔怪地說道:“張口男人,閉口男人,像什麼話!你知道什麼,二姑娘是寒木向陽之命,注定大富大貴。夫人說過,二姑娘十五之後,家裏的生意就要交給她,隻有二姑娘可以保蘇家錦繡前程。你當我們在莊子上待的這十幾年是吃白飯的,夫人臨走前是怎麼囑咐我們的?如果不是為了蘇家,夫人會一個人帶著二姑娘在莊子上一住就是十多年,連……連……”
說到後麵王嬤嬤濕了眼,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蘇雯錦,她索性轉過了身子。
翠巧偷偷看了蘇雯錦一眼,將食盒遞到她麵前,岔開話題說道,“二小姐,您吃點東西。”
蘇雯錦搖頭,側著腦袋,望著窗外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
寒木向陽,三奇之象是嗎?
來這裏三個多月,她還真沒瞧出自己是大富大貴之人。
抽了一口氣,她將身體朝馬車角落裏側了過去,順手用身上的披風裹住了腦袋。
王嬤嬤見狀,以為蘇雯錦因為趕路沒睡好,現在犯了困,衝翠巧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自己身後的軟墊抽出來放在了蘇雯錦腰後,順手將她的披風掖好。
“二小姐,我們進城了。”福安愉悅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王嬤嬤還沒來得及阻止,蘇雯錦就已經坐了起來。
“二姑娘,吵著你了?”
蘇雯錦笑著搖了搖頭,“是我囑咐福安進城時叫我一聲,我想看看。”
“二小姐,您想家了吧,”翠巧樂顛顛地將腦袋湊到蘇雯錦與王嬤嬤中間,“奴婢也想家了。”
“我看你是想四方宴的燒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