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心理醫生(1 / 3)

幽暗的深林裏,曉靜已經習慣了這裏的氣氛,她暗暗地下決心,等到那支黑手再次出現時,自己一定控製住,好好的看一看牽著她的那個黑影。可是等了很久,四周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她開始有點按捺不住了,在密林中徘徊著。走了很久,漸漸有濃霧籠罩起來,曉靜失去了方向。於是她決定選準一個方向朝前走,一直走到濃霧散去的地反,嘩啦啦的海浪聲在耳邊蕩漾開來,遠方就是海鷗和日出,曉靜再次如癡如醉的看著這一切,原來一切都可以如此平靜,完全無需折騰,正如她期望的那樣。但是,心裏的疑惑仍然沒能解開,她東張西望,竭盡全力的尋找著每一個可能出現陰影的地方,但她沒能如願。很久很久,曉靜終於走累了,坐在地上靜靜的休息。“曉靜……”一個很輕的聲音喚她,曉靜驚醒,直直的盯著天花板,耳邊響起鬧鍾刺啦刺啦的呼號。該死的鬧鍾,早不響晚不響,偏偏在關鍵的時候搗亂,蘇曉靜不耐煩地關掉鬧鍾,打著哈欠倒回床上,期望再進一次夢境,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一連過去了好幾天,薄成都沒有再聯係蘇曉靜,她開始有點坐立不安了。至從那天吃完飯後,薄成隻打過兩次電話,和蘇曉靜無關緊要的擺了擺龍門陣,之後就杳無音訊了。她想主動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可是為了保持矜持,拿著手機猶豫不決,終於鼓足勇氣,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的電話管理員清脆的聲音,曉靜歎了口氣掛斷了電話。之後的幾天,她接二連三的打了幾次電話,都是同樣的提示音。曉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終於翻身爬起來打開燈靠在床頭。“或許,我可以給江峰打個電話。”想到這兒,她毫不猶豫的撥通了號碼。在聽到移動公司話務員小姐清脆悅耳的關機提示音後,曉靜徹底迷惑了,緩緩的放下電話,兩眼無神的看著不知什麼地方發呆,過了半天才突然暴躁的將手機丟到一邊:“靠!男人怎麼都喜歡玩消失啊?”第二天,蘇曉靜掛著兩個黑黑的熊貓眼來到辦公室,一進門就無精打采的往自己座位上趴,抓緊時間打個盹兒。咚咚咚……半睡半醒的蘇曉靜抬起頭來迷迷糊糊看著許菲。“哎喲,我的睡美人兒,你這是怎麼了,晚上偷牛去了麼?”“沒事兒,昨晚沒睡好。”“我看是想薄成想的吧。”“別胡說了,那家夥已經很久沒和我聯係了。”“那不就是嗎?單相思麼。”“真的沒有……許菲,我最近老覺得心裏發慌,虛得很。”“怎麼了?”看著曉靜蒼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許菲也嚴肅起來,焦急的俯下身,抬手摸摸曉靜的額頭。“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每天反複的做著同一個夢,開始都是驚心動魄,但是最後都會出現在一片寧靜的海灘,然後總有一些奇怪的陰影圍繞在周圍,後來還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後呢?”許菲張著大嘴聽得入神。“然後……我就醒了。”“呼……”許菲再次抬手摸摸曉靜的額頭:“小姑奶奶,你是不是壓抑過度,得幻想症了?”“我也不知道了……”“要不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吧,別真的得什麼精神病了。”蘇曉靜請了兩天病假,拿著許菲給她找的那個心理醫生的名片,上麵印著醫生的名字——張聞遙。曉靜一邊喝水一邊看著名片摸著腦門兒無奈的自言自語:“真的得神經病了麼?”下了公交車,蘇曉靜不經不慢的往醫生的診所走著。迎麵刮起了風,她不停的捋頭發,可是夏天的風一刮起來就沒完沒了,蘇曉靜終於忍無可忍,幹脆從包裏掏出頭繩,紮了個馬尾辮。來到診所,曉靜跟著護士走進裏屋長長的走廊裏,坐在靠門的地方排起了隊,等候醫生的召喚。“十二號,蘇曉靜!”“唉,這兒!”醫生的辦公室井然有序的書桌前,一名戴著眼鏡的白大褂正埋頭寫著什麼,發現新病人靠近,抬起頭來禮貌的微微點頭,示意蘇曉靜坐下。張聞遙梳著很幹淨的頭發,四五十歲光景,看起來雖然上了點兒年紀,但抬頭的一瞬間,輪廓分明的臉和炯炯有神的眼睛給人一種很安全的依賴感,成熟穩重,極有內涵。“你好!蘇女士,請你先說說自己的狀況。”蘇曉靜把自己的夢境一吐為快,和醫生聊著,醫生給她開了幾個處方,又介紹了幾種舒緩精神的方法,讓她先調養一個療程,看看效果,如果適用便繼續調理,下周五再來複診,而如果有什麼不適隨時回來檢查。蘇曉靜按處方買好了藥,走出診所來。太陽炙熱的烤著大地,蘇曉靜抬手遮住眼睛,感到一陣眩暈,走出去幾步,適應了強光後,她眯著眼開始看紅燈過馬路。突然,她的手機嘟嘟的響起,拿起來一看,是個座機的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喂?”“曉靜,你在幹嘛?”電話裏很吵,但能清晰的聽出是薄成的聲音,他似乎也在街上,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好像不太舒服。“哦,我這幾天有點睡不好,天天做惡夢,菲菲給我介紹了個心理醫生,我剛去赴完約,怎麼了,你在哪兒啊?電話也打不通,你是不是生病了?”“沒事兒,一不小心感冒了,我這幾天出差,忘帶充電器了。”“一……粗心鬼。”“嘿嘿……”薄成傻傻的笑笑,“那你看醫生,醫生怎麼說啊?”“別提了,我感覺那醫生就是個水貨,給我隨便開了點兒藥就把我打發了,搞得我都不想複查了。”“既然是許菲給你推薦的醫生,你還是把正常程序走完吧,不要辜負人家一片心意。”“恩,我知道了,你也注意多休息,別太累了。”“好。”掛斷了電話,曉靜感覺內心暖暖的,頓時心情開朗了不少,似乎比任何心理治療都有效果。這天,張聞遙一如既往的在辦公室忙到下班,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摘下眼鏡揪揪鼻梁。前台的護士小姐忙碌的打點著門麵,做著下班前的準備工作,突然發現眼前已不知不覺走進來了一個人,悄無聲息的立在她的麵前。護士愣了一下,看著來人,隻見那人身形憔悴,低沉著頭,看不清麵容。她探性地看著他說:“不好意思,今天要下班了,需要看病的話請到前台預約時間。”那人緩緩抬起頭來,顯出一張清秀憂鬱的麵容,他的臉已經變成了鐵青色,像鬼一樣陰森森的看著護士……蘇曉靜吃著醫生給的藥,用醫生給的方法調理著,但是沒有什麼效果,依然每天從夢中憔悴的醒來,心裏毛毛躁躁。她其實並不相信什麼心理醫生,覺得自己就是大姨媽周期綜合症,鬱悶兩天可能就好了,看醫生隻是不想讓心急火燎的許菲擔心,何況自己也沒什麼大毛病,隻不過是夢多一點而已,她決定過完一個療程,再去看醫生,把正常程序走完就把這事兒過去。可是,這才第三天,曉靜就意外的接到了醫生打來的電話,她坐在馬桶上帶著一點小小的疑惑接通了電話。“喂?你好,張醫生。”“你好!曉靜。”聽到這麼親切的稱呼,曉靜瞬間感到不太適應,看一眼號碼,很確定這就是心理醫生的號碼,又把電話湊到耳邊問了一遍:“張醫生?”“恩,是我。”“哦,張醫生,有什麼事兒嗎?”“曉靜,你這兩天感覺怎麼樣?”“挺好的,吃了您的藥以後,這兩天好多了。”“那就好,你……準備什麼時候過來複診呢?”曉靜徹底迷惑了:“啊?不是……周五嗎?”“哦……對哦,你看我這記性,你好好的靜養,周五準時過來複診。”“好的,謝謝您的關照。”“不客氣,再見!”“再見!”掛斷了電話,曉靜久久不能平複,心裏一個巨大的問號漸漸浮現出來,過了很久,她才自言自語的說:“真是個老糊塗!”然後起身衝馬桶。周五,按照預約,曉靜下了班就該去複診了,可是,在公司裏結算一筆賬拖了一會兒,這會兒坐公交可能要遲到了。於是,她打了個的士過去。下了車,曉靜來到診所門口,卻不像上次一樣有護士過來開門。她自己拉開門走進去,診所裏外屋的櫃台前隻有兩名護士在打點藥品,見有人進來了,便轉過身來招呼。“您好!”曉靜好奇的打量著四周,走到櫃台跟前。“請問……張醫生在嗎?”“張醫生病了,這些天都沒有上班,但是特意囑咐說今天有一位重要的病人,帶著病在辦公室等候。”曉靜一聽,連忙說:“哦……是嗎?”“請問您是蘇小姐嗎?”曉靜回過神來:“……是的。”“那就對了,張醫生已經等了很久了,請您跟我來吧。”曉靜跟著護士走過空無一人的走廊,進入張醫生的辦公室。護士關上門離開,曉靜走上前去,張聞遙靠坐在椅子上,背對著她,聽到動靜,便緩緩的轉過椅子來。那張臉一眼就能看出生病的痕跡,疲倦的眼睛微微的睜著,看起來毫無精神,臉色蒼白,像幾天沒有睡好覺一樣,但人依然幹淨整潔,頭發順直的朝後梳著,隻是少了幾分油亮的光澤,看起來可能是因為生病沒顧得上打蠟。當他轉過靠椅來時,她突然就得這眼神似曾相識,心裏咯噔一下。“曉靜,請坐!”曉靜有點尷尬,站在原地小心地說:“……張醫生,其實您不需要對我特殊照顧的,您要是病得厲害就不要勉強了,我改天再來複診。”張醫生笑笑,無力的眨一眨眼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