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天徹垂著頭不敢看穆桓的眼睛。其實他早就知道婚姻不由自己,既然如此,娶誰不是娶呢?隻是、隻是為什麼偏偏是蕾姐兒呢?蕾姐兒又為什麼偏偏是穆子威的妹子、是陶姐兒的小姑呢?
本來他與陶姐兒男女有別,又不是親兄妹,各自嫁娶後,恐怕也是再難相見,這樣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把她忘了。可等他娶了蕾姐兒,陶姐兒便是他大舅嫂,且不論這稱呼叫人難受,以後見麵也會多起來吧!
都怪這穆子威!娶誰不好,偏偏娶了陶姐兒!苗天徹忿忿的想道。
“我真的不是不願意娶!”想是這麼想,苗天徹還是又辯解了一句。他可打不過穆子威,苗穆兩家又都是要體麵的,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哪裏容得他不娶。
“那你早早將我叫來做什麼?”穆桓頗為狐疑。
“我、我、我就是想問問你,等後日我和蕾姐兒成了婚,我是叫你表妹夫還是大舅兄?陶姐兒是叫我表哥、叫蕾姐兒表嫂,還是叫妹妹妹夫?”苗天徹的混蛋勁兒又上來了,倒惹得穆桓一口就將茶噴出老遠。
“既是嫁夫隨夫,陶姐兒當然要隨我管你叫妹夫了。”穆桓皺著眉擦了擦口邊的茶漬,不容置疑道。
“那蕾姐兒也是嫁夫隨夫,當然要隨我管你叫表妹夫了。”苗天徹無賴般笑道。
“按咱倆的年齡算,我為長,你為幼,一切以我為準。”穆桓的口氣越加生硬。
敢情這小子……心裏還惦記過他妻子?怪不得從打他和陶姐兒定下親事,這小子就怪怪的!每每見了他連好話都不會說一句,總像是吃了炮藥!
苗天徹雖混,察言觀色的本事卻不差,如今見得穆桓似乎真急了,忙求饒:“舅兄這話有道理,以長為準,我聽舅兄的。”
什麼陶姐兒吧,什麼屋裏的丫鬟春蘭秋菊吧,都是女人而已,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還能補,手足斷了不能續,個把的女人哪裏有他們發小兄弟情份深。為了女人跟兄弟鬧翻,他苗天徹還沒那麼傻。
穆桓笑了:“這就對了。”卻到底將妻子昨日才剛診出一個半月身孕的好消息暗暗藏在心裏,本來他還打算人來齊了就要宣布的,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當爹是件大喜事。
之後沒過多久,穆芸的小叔子梅紹林來了,再過片刻陳定坤也來了,婉然的小叔子袁裕龍、陶然的三堂兄蘇子墨、四堂兄蘇子芳、五堂兄蘇子喆也結伴而來,美酒佳肴就如流水般擺上了桌,眾人皆高呼著今日一醉方休。
最終喝得爛醉如泥的卻隻有苗天徹一個人。穆桓怕路上遇上宵禁,便提議由他將苗天徹送回苗府,袁裕龍尚未成親,肅寧伯府又是太後娘家,自然不怕幾個宵禁的兵馬司兵丁,就笑著搶了差事:“大舅兄將喝得爛醉的妹夫送回家,子威你叫苗府情何以堪呢。”
眾人皆道這話有理,便一同下了樓,先幫著將苗天徹抬上馬車,便目送袁裕龍與苗天徹離開;誰知馬車才剛走出一射之地,苗天徹便醉醺醺的說了醉話:“桃……兒。”
袁裕龍笑得不行,輕拍著苗天徹的胳膊叫他醒醒:“等後日成了親,再跟你媳婦要桃兒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