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起昨天午後、兩人一起在河邊坐著說話的情景,十殿下還跟她相約說,隻要她不走,兩人每天那個時分都去河邊碰頭,慧姐兒便有些失落:“你提醒的倒也對,我這就差人過去說一聲,省得失禮。”
因皇子選妃是個大事,就算私下已經有了意向,也要等正式選妃的過場走過了、才能宣告天下,她和十殿下的親事還八字沒一撇;也正因為如此,隻要她還在這處莊子上住著,兩人便能借機見見麵,不用顧忌定了親後便不能見麵的老規矩。
可等她回了京城,他卻還要留在這裏泡溫泉繼續養病,再見麵也不知道是何時?
“那我就先回去了。”慧姐兒怏怏的站起身來跟陶然告辭。
之後也就是一個時辰後,一行車隊便離開齊國公太夫人的這處莊子,緩緩往京城駛去。陶然的車上被楊媽媽和紅霞兩人鋪了厚厚的錦褥,躺上去軟軟的,外加上這條路修的極好,倒也一點覺不出顛簸,才離了小湯山沒多遠,陶然便香甜的睡著了。
嫣然的馬車上卻是另一番景象——紅羅已經不見了,嫣然身邊卻緊緊擠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婆子,將她緊緊夾在中間。老夫人打發來的翠娟則坐在側麵,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著嫣然,仿佛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個三姑娘就會飛走。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嫣然色厲內荏的責問,聲音卻不敢拔得太高。
“六姑娘前幾日才出了事,為了不叫三姑娘重蹈覆轍,老夫人差我們好好照顧三姑娘。”翠娟強按著怒火道。
今兒上午老夫人拿了一根針給她瞧,她的腦袋當時就炸了——六姑娘馬鞍下的繡花針是最細小的一種,整個兒蘇府就她一個人用,因為隻有她才能將繡線分成十六股!
……就在賽馬會的前幾日,紅羅拿著三姑娘的騎馬裝找到她,求她幫著將不合適的地方改兩針,臨走前非得說也要學學分線,就將她的一包小號繡花針要走了!
如今這小號繡花針卻出現在六姑娘的馬鞍下頭,翠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三姑娘這真是害了六姑娘不夠、還要拉著她一個丫頭墊背啊!
翠娟心裏清楚,自打六姑娘搬進了鬆齡堂,她和翠娥幾人都對六姑娘照顧有加,卻對三姑娘不假辭色,或許早就令三姑娘懷恨在心了;隻是她到底沒想到,這位三姑娘竟然這麼陰險,就連要殺人也要找她借刀。
也多虧老夫人知道她翠娟絕不會與六姑娘有什麼恩怨,相反她還算是六姑娘女紅上的師傅,六姑娘不論何時見到她,都帶著幾分恭敬。因此上老夫人不過是叫她認了認那繡花針,便歎了幾口氣、打發她做事去了。
可若是換了個糊塗主子呢,恐怕不問青紅皂白就拿她頂缸了吧!畢竟她隻是個丫頭,哪裏比得上三姑娘的命金貴,旁人家的府上不是經常這麼做,隨便拿個奴才就當了替罪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