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就到了穆家擺酒的日子。巳時正,楊媽媽和紅霞服侍陶然打扮停當,主仆三人便坐上馬車往總兵府而去。
“昨兒老奴替姑娘將那匹小母馬送到趙府,趙太太當時就黑了臉,要不是姑娘教給媽媽說,那匹馬不是賠給趙家姑娘的,而是送給趙家姑娘的定親禮,恐怕趙太太臉上更是掛不住。待會兒到總兵府見到趙太太,姑娘小心行事說話兒吧。”楊媽媽在車裏輕聲提醒陶然。
趙家身上雖無官職,到底是遼東土皇帝。自家姑娘這麼打趙家的臉,誰知道趙太太會不會惱羞成怒?她家姑娘雖不怕這個趙家,卻也不屑給自家找這麼一個對手,之前打過的就算了,之後就當毫無芥蒂的相處吧。
“若不是趙太太那天叫媽媽帶回來一車壓驚禮,又宣揚得滿遼東府都知道了,我也不會叫媽媽替我送一匹馬去。”陶然眯眼笑道。
旁人誰都不知道她與趙紅兒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楊媽媽不過去了一趟趙府,就帶回來滿滿一大車貴重物品,落在外人眼裏豈不成了她蘇陶然仗勢欺人了?
若是早知道趙太太假作給她賠罪壓驚,實則卻這般行事,她早在當初就該叫楊媽媽帶著那匹馬去趙府給趙紅兒賠罪賠馬了,又何苦等到昨日,打了送定親禮的旗號!
不過早些時候她也沒有馬送給趙紅兒,昨兒送去的那匹,還是穆桓在軍中輪值回來時、特地給她帶回來的。溫同在趙紅兒縱馬傷人的第二日就將消息告訴了穆桓,穆桓甚是擔心她,還差了軍醫來蘇家,假作給爹爹看看那箭傷恢複得徹底與否,看罷爹爹,又給她診了診脈。
聽得軍醫回去稟報了一切都好,穆桓也就不再擔心陶然受了驚嚇。不過前天下值後,還是特地來了一趟,又特地將送給趙紅兒的那匹馬拉到她跟前看過,方才叫小廝們送到後院馬廄。
“我已經有了那匹小紅馬,穆四哥怎麼又給我送了一匹馬來?”陶然當時便笑著問他。
見她一臉都是調皮狡黠的微笑,穆桓知道她已經會了意,卻非得要再問他一遍,也不嫌她胡鬧,“你明兒就差人將這匹馬送到趙家去,就說是你單送給趙家姑娘的賀禮。再叫人告訴趙太太,這匹馬性子很溫順,再不用怕它暴起、傷人傷己了。”
他不想摻和女人間的爭鬥,那種爭鬥既隱晦又彎彎繞的很,他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何苦在那些事上費心思,因此當年他還在京城時,便極少往後宅裏頭去。
可如今那趙紅兒都欺負到陶然身上來了,趙太太又欺負陶然年紀小、假作賠禮實則卻要造蘇家姑娘仗勢欺人的輿論,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者這事兒裏從頭到尾都有穆楨的影子,他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聽著馬車輕快的前行著,陶然緩緩拉回思緒——什麼趙紅兒趙太太,她本就不懼,更別提還有穆桓願意做她的堅強後盾!若將來果真要嫁給他,這會兒權當與他聯手、用趙家母女練練手吧,將來也好替他管好鎮北侯府後宅,給自己開拓一片幹幹淨淨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