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擁有很多,反而感到恐懼,不知道誰才是真正願意留在自己身邊的人。當我無法分辨他們的時候就用冷漠藏起自己,用無情當作防衛的武器。我一直這樣活著,過去是,現在是,今後也是。
將手中的繩子放下去,第一繩下去不用過錨點就已經有200米深。這裏是位於美國密蘇裏漢尼伯小鎮的湯姆·索亞天然洞穴,地心運動愛好者的天堂。
“非要在這裏嗎?我們可以換個更好的地方進行這樣永生難忘的時刻?”日升站在洞口打著退堂鼓。
“好啊,連你一起換掉。”我冷冷地說著,瞥了眼日升,操控著下降器跳下洞去。
半年前,銀華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我的祖父留下一張莫名其妙的遺囑後便消失了。遺囑的內容很簡單,隻有銀華集團的大小姐我能懂得什麼是愛,才能接手銀華集團和繼承巨額的遺產。如果我沒有在半年時間裏明白愛是什麼,整個銀華都將拱手送給叔叔家的遺孤——一個在我印象中又胖又醜的齙牙表妹,安琪珊。我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有人說我是個挑剔無比,霸道蠻橫,冷酷無情的可怕女王。這個評價還真精準。沒錯,我就是這樣讓人厭惡的性格,從早餐用什麼顏色的餐具,衣服用什麼材質的扣子,聘用的仆人是怎樣的樣貌體型等等,我都有一套自己的標準,所有看不順眼的東西都會被立刻換掉,除了這個即將向我求婚的日升。
雖然他的頭發是那種硬邦邦的鬼樣子,身材是那種瘦瘦弱弱的鬼樣子,辦事是那種畏首畏尾的鬼樣子,品位是那種俗裏俗氣的鬼樣子,但我卻意外地讓自己接受了他和他的愛。不想否認會接受日升是因為兩點,其一,祖父給我留下的時間快到最後期限了;其二,我身邊沒有第二個可選之人。爸媽去世後的六年裏,隻有日升一直陪在我身邊。他也是唯一一個能忍受我古怪脾氣這麼久時間的人。
“喵~”一隻純白色加菲貓從我腰上的袋子裏探出頭來。摸了摸它的腦袋,將它重新放進袋子裏。它是我的Princess,我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親人。
“非要帶上它嗎?等一下會更黑,它肯定更害怕。”日升終於跟著我跳下洞來。或許是第一個落點沒有踩穩,他差一點滑倒,很多被踩鬆的碎石從洞壁上墜落下去,消失在腳下的黑暗裏無影無蹤。這洞穴太深了。
看看他現在笨手笨腳的鬼樣子!真懷疑他的運動細胞是不是為零!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白了他一眼繼續下降。
最開始的這段旅程進行得非常順利,我們隻用了四個小時就到達第一個錨點。與洞外35度的高溫相比,這裏顯得涼風習習。洞道繼續向下發展著,經過一個150米深的豎洞後開始出現很多分岔。其中一個大約30米寬的洞道內傳出的風聲有些淩厲,這說明下麵肯定還有更深的子洞。我在兩塊巨石相擠的中間位置包好扁帶套上去,然後用子鋼索連接,花了十五分鍾布好這個探點。
“Angel,別再下去了。那裏麵看起來好恐怖。”日升叫住我。
沒有理會他,補充了些水和食物後,背上200米的繩子繼續向未知的黑暗子洞降去。洞口處微弱的光線在我的眼前漸漸消失了,諾大而死一般寂靜的桶裝洞腔中就隻剩下一根繩索和機械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洞壁像刀削一般陡峭,繚繞的水霧讓洞壁變得更加濕滑。厚重的苔蘚告訴我,或許我是第一個到達這裏的人。長時間的攀爬已經讓我的體力透支得厲害,手臂、背心、膝蓋都磨破了皮,發出鑽心疼痛。這時距離子洞的入口處已經200米遠,我的繩索全部用完,可我還沒有到達洞底。我從來沒有過一人一繩下過這麼深的距離過。這裏安靜的有些可怕。腕上的動能表不知道什麼原因出現了錯誤,顯示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可我粗略算下時間,現在至少也應該是深夜十一點以後。我開始有些想法打算返回去。
“Angel!”一道明亮的光線從我的頭頂飛落下來,那是日升丟下的探照棒。探照棒很快就停落,瞬間照亮了我腳下的一切。離我不遠的地方是一個較大的洞廳,巨大的亂石堆放得到處都是,粗細不均的石筍像竹林一樣密集地長在洞廳的四周,一汪幽藍色的潭水就在洞廳的正中央,它的上麵垂掛著參差不齊的乳白色石掛。
“你可真快,我差點追不上你。”日升停落在我的身旁。他的樣子看起來狼狽極了,但我卻覺得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順眼過。無論他有多害怕終究還是陪我一起下到了洞底,我想他是真的非常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