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冷冷的掃過陽音藏白色衣襟,連帶卷起一片幹癟的枯葉,朝著不知名的遠方吹去了。
“前輩,再往前就是我派專門為了保護潮音洞不被外人進入而設的五行五方陣了,須得小心要緊。”
“放心在前頭帶路,還沒有那個陣能要得了老夫的性命,倒是你,小心走岔了方位,丟了小命。”中年人在陽音後頭嘟囔著。
“別的我不敢說,隻是要論到記性,我敢說世上恐怕沒幾個趕得上我,別說當初我派老人千叮嚀萬囑咐,就是洋洋灑灑170餘卷的《太平經》,我也僅僅看了半個時辰,便全記得了。”
“喲,看不出來,小丫頭倒是有個好記性啊。”
“那是,你不信,可以考考我啊。”陽音此時倒有些故意去爭一時意氣的味道。倒不怪她,畢竟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子家。想她平日裏受盡了全門上下的喜歡,加上自己本身聰明好學,天資穎慧,更是門派裏的心頭肉,長輩們的金疙瘩,哪還有人敢給她臉色瞧。今兒遇見這人,她不但根本毫無頭緒,就連氣味感知也失了靈,哪裏還知道這人的本事,但這本身卻有證明了大大的修為,這不禁讓她自愧不如,每每想到自己當初還自詡本教創教祖師人稱“鳳羽霞冠炎炎火”的燕陽仙子上官修雲,更是讓她羞得恨不得整個人都轉到地底下。因此想方設法地讓對方高看自己一眼,誰知自己說左說右,人家壓根不屑一顧,由是變得愈發的自卑。這下說道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一點長處,當然要拿出來顯擺顯擺。不過,陽音到記得自己幾斤兩,不像有些個門派嫡係,出來做事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能耐。
中年人倒不曉得陽音有這本事,心裏暗想:“這小丫頭倒還行,天賦本事,勤奮勁兒,甚至是她這過目不忘的天分,都是別的沒法子比的,性格秉性也合咱的脾氣。一會子得看看情形,要是真的有緣,老夫便收她做個徒弟,免了這丫頭一死罷。”
原來,中年人一開始便壓根沒想過讓陽音活命,隻是到了現在,陽音的一舉一動都要他賞心悅目,不由得打心眼兒裏歡喜,以至於不忍心下手殺了。但左思右想,不殺會使自己行蹤暴露,於是這才想到了這樣一個兩全的計策,卻又不想陽音是不是答應。在他眼裏,隻有別人遷就他的,他要是收徒,哪個還不屁顛屁顛的趕緊來拜師,哪有放棄的道理,於是就沒想到這一層,倒不知一會兒陽音又要作何反應了。
沐風清在後頭緊緊地跟著,絲毫沒有半分放鬆的樣子,隻是他也奇怪,平常門派裏來什麼大人物,自己在一旁隻是遠遠站著,便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壓迫著心肝五髒,這人偏偏什麼氣息都沒有,儼然一個凡夫俗子的樣子,怎麼叫陽音這般聽話的跟著。一會兒有機會上去請教請教,以後收拾她就有門道了。難怪他想不通,他平日裏隻知道賴皮耍玩,哪裏還肯看一丁點兒古經書典,就是看了也一早就著白麵兒饅頭,當做下酒小菜吃了。隻是他不知道,自己背後背著的白胡子也是一丁點兒壓迫感不曾給人留下,倒是他從小習慣,沒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