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音究竟女孩子家,雖說是死物,但這種吐痰羞辱人的手段仍不大好意思使,可師公吩咐的又不得不照做,正是左想也不是,右想也不中,最後隻好厚著麵皮學平日師兄弟的樣子朝那石雕輕輕啐了一口。
隻是這一下不打緊,周圍空間卻改了顏色。紅彤彤的雲霞漸漸褪去,似與什麼讓路一般。五尊死氣沉沉的雕像竟有了生氣,南邊的鳳首尤甚,雙目一明一暗,著實讓人心慌。
陽音一怔,花容失色,大驚到:“莫不是這東西是活的,其他的好說,剛剛我朝那邊的龍首啐了一口,這下他要活,豈不是要找我報複,這古怪地方師公尚且不能自如,何況是我。”都說這人心裏雖想著什麼但大多時候久了就忘,可一道出來反而印象深。陽音本來沒什麼好怕,大抵因為她自幼住在山上,雖說聰慧,但從不敢違逆尊長,是以全門上下沒有不歡喜她的,隻有那個臭蛋二流子沐風清喜歡和她動手動腳,每每讓她好不自在,因而處處與他作對,一有機會便想著花招對付她那躁跳輕浮的師哥。反觀山上其他人,到再也挑不出一個與她不好,長輩們更是對她疼愛有加,段段不曾欺她,所以她料定了師公指的路與她性命無甚要緊,這一路來也確然如此。可眼看五個死物就要由死而生,而且氣勢渾渾蒼勁,不由得不叫她心裏暗怕,四下失了分寸,嘴裏就有什麼說什麼,更添恐懼,四肢亂顫,再也動彈不得。
五個雕像上一層一層的石片猶如梨花亂落,崩的是四麵八方。陽音微微定睛一瞧,東邊的龍頭卻已鱗片分明,活脫脫一條活蹦亂跳的暗青活龍,嚇得她香汗淋漓,花枝亂顫。那龍一活,像是記得之前所受之辱,長著血盆大口就要將陽音吞下,陽音被嚇破了膽,哪裏還逃得了,就一步一步被龍頭吸著靠近龍口。
眼看就要被巨龍一口吃掉,陽音心想:“罷了罷了,我這也算是為我派而死,雖說無可奈何,死在這畜生的肚子裏,但好在臨死也見了這世上諸多奇寶,到也不虧。隻是對師公不住,沒能將幻音神石取來交給他老人家手裏。”又想起他那個師哥身中劇毒,恐怕也沒法子活命,雖然平日作踐她不少,但終究心地不壞,心裏更添愁苦。即刻緊閉雙眼,不敢看外麵絲毫。
隻是在緊閉雙眼這會兒,她聽見數聲鳳泣龍吟,虎嘯山崩,周身上下更是感覺狂風亂掃,極不舒服,她以為自己已經身處龍腹,出現了幻覺,更是把眼睛閉的死死的,不肯睜開半點兒。
隻消片刻,這些感覺聲音就都不見了,她心下尋思,這東西消化的到快,我已經死了嗎,怎麼沒聽見無常鬼的聲響,不說人死了都要經六道輪回的嗎,難道自己陽壽未盡,如此冤死,要做的那些孤魂野鬼不成。想到這裏,陽音又聯係到自己身世悲苦,從小沒了爹娘,被拋棄在荒山野外,要不是被師公拾得,恐怕早就喂了野狼花豹。隻是自己平日素來待人極好,也不曾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遭受此等不公對待,更是委屈的不行,兩行清淚不由得從眼角落下,順著臉頰流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