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妖姬】12:失陷(1 / 1)

瑞吉納德被門外戰鬥的聲音驚動,衝出房門的時候,一個諾克薩斯斧手已經朝他撲了過來。

尖聲的雷鳴讓他來不及慘叫,便直接化作了一堆焦炭。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沒有及時發現?他在心中埋怨起自己。

城牆已經失陷,城門被什麼人打開,諾克薩斯人正魚貫而入……

迎麵跑來的是一張張驚恐的臉孔,每個人眼中都寫滿了深深的疲憊與恐懼。而諾克薩斯的武士手提巨斧,帶著殘忍的大笑在後麵緊追不舍。

必須趕快撤到市中心的廣場去。在那裏還有最後的機會,憑借長老院兩棟堅固的建築與神殿,對諾克薩斯進行最後的抵抗。

他想回到房間帶阿狸出來,可手掌剛剛握上門把,一把手斧旋轉著飛來,釘在木板門上。

他回過頭時,那扔出斧頭的諾克薩斯軍人已經倒斃在地。

致命的攻擊讓他失去了投擲的準頭,於是那把利斧歪歪地卡在木頭的門板上。

有人用魔法殺了他。

那個人的氣味飄來,嗅起來柔軟卻熟悉,香水魅影-迷夜,先是恕瑞瑪玫瑰的香氣,後味則是麝香,嗅起來讓人有著片刻的失神。

他回過頭,視線猛然撞見了那張臉,和她一樣,平靜卻高傲,睫毛掩映下仿佛藏著兩道碧藍的深潭,氣息都是一樣的——伊凡妮。

可是站在眼前的卻是樂芙蘭,完美得仿佛幻夢的容顏,帶著魅惑天成的氣質。

但她穿著那件屬於伊凡妮的雪白的裙,瑞吉納德旅至北地弗雷爾卓德時買下了它,隨信一起塞進郵包,寄到諾克薩斯去,清秀的字跡寫著“伊凡妮親啟”。他在信裏不正經地寫了瑞科史黛城裏,少女在冰天雪地中卻美腿如林的風景線。

其實那裏的女孩子穿的裙子還要短很多,這條裙子長至膝蓋,不夠性感,也不那麼保守的樣子。

現在她穿著那條裙子,把裙裾係在大腿的一側,打了個精致的扣結,就變成了一條短裙,露出一雙漂亮的大腿,雙腿在高跟鞋的襯托下尤顯修長。

他張了張嘴,像是猶豫過才終於說道:“樂芙蘭……好久不見。或許我還是該叫你……伊凡妮?”

伊凡妮這個名字仿佛在他的口中醞釀了很久,以至於說出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了些不同,像是一個布娃娃被緊張地抓在手裏太久了,已經被揉捏得變了形。

樂芙蘭的身體猛地一顫。

——“你會相信我嗎?”記憶裏的聲音一遍遍回響著,那時少年的背影仿佛一座山橫貫在她的眼前。

瑞吉納德抬手,他施法的速度很快,手指間帶起的魔光像是一縷線香。

魔法陣慢慢勾勒出輪廓,以兩人為中心,產生了一道旋轉的焚風,灼熱的氣流形成風刃,將膽敢靠近之人無情地灼燒絞碎。現在這方天地間無人能打擾他們了,他看見她眼中的深潭晃動起來,像是誰投下了一枚石子,最深處映射出他的臉。

“驚訝麼?但那時你還不是樂芙蘭,樂芙蘭是個稱號,我最近才意識到這一點……是你,你們共用的稱號。所以你不能回信,因為世界上已經沒有伊凡妮。我該早點意識到這點。”他笑著搖搖頭說,語氣輕鬆如當年被發現在酒館打架賺賞金的時候。

好像輕描淡寫地把曾經紮在兩人心中的刺抹去。

“你有話對我說嗎?”他說。

伊凡妮點點頭,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可那些話總是溫熱地洶湧在胸腔。

她曾以為年少的事情早已久遠到記不得,她從很早之前就學會做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隻有那樣才能在諾克薩斯活下去,才能在那裏很好地活下去。她對他的愧疚也隻能一閃即逝。

可是它們一直都在心底,揮之不去,深入骨髓。她張張嘴,卻欲言又止,她想說的太多了,終於在喉嚨深處哽住,泛起酸酸的味道。

瑞吉納德輕輕開口了:“能不能,讓我看看你?”

他的眼中像是有一汪無底的湖水,讓她的靈魂深深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