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邊上打醬油的夫人,這時候走上前來,求問壞的丈夫:“我家老爺怎的還沒回來?”
壞的丈夫道:“他留在後頭收編軍隊,遲些回來。”
醬油夫人不信,頓時就哭了:“他準是納小妾了。你幫著他瞞我罷!”
壞夫人也跟著道:“你們男人有幾個好的。真納了小妾,你別幫瞞。他兩個老的還在家裏呢!總不成瞞一輩子。”
壞的丈夫頭疼:“我瞞個屁啊?!”
後頭的形勢就有點混亂。總之一片嘈雜,其實包括壞夫人埋怨他丈夫說粗話、壞的丈夫抱怨壞夫人把家裏搞得一團糟、醬油夫人尋死覓活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賓客有幫這邊的有幫那邊的,最後壞的丈夫叫壞夫人跟好夫人學學、壞夫人說壞的丈夫跟好夫人有一腿,於是……
壞夫人就跑上好夫人的門,去罵她狐狸精了!
這事兒真鬧得挺大的。最後壞夫人當然被拉回去了,好的丈夫則氣得半死,聲稱這若不是個婦道人家,他一準兒把她腦漿打出來!好夫人則還替壞夫人說兩句:她在乎她家官人,分離久了,胡思亂想,也情有可原。
好的丈夫氣不過,跟來勸架的親鄰講:“那種無知婦女!愚昧驕悍!連我夫人的腳趾頭都比不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還敢上門!”
又向人誇自己妻子:想我夫人,自我去前線,也有些家書,都是說正事、報平安,一毫都不叫我操心。特別叫我感動的是,當時戰局還不可預料,我打起仗來又喜歡身先士卒,你們知道,有些同僚暗中也為家屬自身打算退一步的計劃,我也曾勸我夫人作些準備,她卻回答說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如有什麼不測,她一個青年少婦又往哪裏去?就算有錢也沒意思,還是聽天安命,省得庸人自擾的好。說是這樣說,我又怕她以死自誓。她卻也沒有。總是怕傷我的心,就那麼平和的跟我寫信而已,信裏語氣,跟平常一樣平靜安嫻。等我回家看,自我走後,她一步門都沒出去過,隻在家裏守著,你們都是知道的!哪怕謠言最多、人心浮動的時候,她也沒有一點自己要逃走的意思。別怪我說句自誇的話,這定力見識,豈是尋常婦女能夠得著的?那愚婦尋上門來吵罵,蜀犬吠日,真真好笑!欺人太甚!
這一番之後,好夫人、壞夫人的名頭就傳出來了。
林代不在乎誰好誰壞。林代忙著做生意。
壞夫人要買首飾衣料,好夫人也要買花買酒買食材。戰爭完了,商機同樣旺盛。
“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做的?”蝶侯的漢子之一,詢問漢子之二。
“不知道。”漢子之二也困惑,“走啊走啊就開始了。”
他們買人的過程中,林代慢慢又把“阿憨大”重建起來了。
今年花勝去年紅,知與誰同?
雙雙、邱慧天還囚在京城。英姑等人還裹在鹽幫中,曾經失陷在戎軍的地盤上,如今好歹又跟林代恢複聯係了。這得多虧蝶笑花的體貼。但她們要重新見麵,還得假以時日。
林代約她們一起到東海岸相會。
她要把親近的人撤出中原了。根據她的預期,中原很快還要有戰亂。因為蝶笑花叫手下人收買這些流民們。若非還要有大亂,收買這些人幹什麼呢?
蝶笑花既然已經開始給自己儲備這些肉柴們。林代當然要早早離開火鍋。
蝶侯的漢子們有些悻悻然的對她道:“你可知你這生意重新做起來,也是蝶侯成就你的!”
當然。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蝶笑花對她,也算仁至義盡。
林代問:“你們知道他現在在哪、怎麼樣了嗎?”
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有誰知道。
“該露麵的時候,蝶侯會出現的。”漢子們滿滿的崇拜口吻,道。
他們相信在真正重要的時候,他會踏著七色祥雲,來給他們指引方向、救他們於水火呢!
林代歎了口氣,道:“轉告他,我欠他一個情。他想來時,我東邊總歸盡量保一個平安的小窩,讓他好投奔就是了。”
漢子們瞪著她,嫌她說話太不吉利。
不吉利沒有關係,有實惠就好。
林代悄然離去。
蝶笑花則出現在北部的邊境、雲劍的軍區那兒。
雲劍正在整頓軍隊。他有感於長期不打戰,軍隊紀律會渙散,於是在軍隊中細作思想工作,叫士兵們都明白當兵打戰是為個啥。張神仙幫他去具體做廣告詞——不,是宣傳詞:呐!當兵是為了保護百姓。百姓是個啥?不就是我們自個兒麼?國之不存,所有人都遭殃,所以萬千家庭派出好男兒保家衛國抗外侮,湊錢養著軍隊,軍隊再保護這些出錢的,同時也就保衛了自己的家。小家、大家,大家小家,都是一個家,那就叫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