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帶還在絮絮的說,希望怎樣借助顏成家的人手加強止水山莊力量——當然更重要的,還是由傳奇人物劍神來與魔汲對抗,那必定是穩操勝算。
“量彼豎子何能?天地間邪不勝正!魔汲必然不能再興風作浪了。”公子帶道。
笛音吹響。
初時清越高昂,漸漸的,那個“清”字,就像要掏空了人心肺般淒厲;那個“越”字,就像要踏碎天地萬物一般暴戾;那個“高”字,就像將一切視為草芥般狂傲;那個“昂”字,就像直擊九天之外那麼囂張。
血脈賁張。
是如此的囂張!
讓那股殺氣九天十地回天蕩地,遇鬼殺鬼、遇神殺神!
公子帶說不出話來,魯悉花容慘白,顏成子梨肥顏震怖!
劍神霍然睜開眼睛,徐徐,將真氣一字一字送出話去:
“閣下是誰?”
一陣狂笑。
像已失去一切,故而把一切也不放在眼裏,那樣的狂笑。
大喝道:“我******就是魔汲!”
劍神長身而起!
卻不動。
一枝抖抖索索的箭放出去。
是個弓箭手,本來嚇得匍匐在地,本能的扣動弓弦,眾弓箭手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亂箭狂射。
魔汲大笑聲“好啊!”一把抓下假麵具,袖中亮出一件東西,魯悉遠遠看去,隻見水心映著月光,那人露出來一頭鋼針樣的亂發、鷹鉤鼻、和深陷的鷹一樣的眼睛。那眼睛裏是有這樣銳光的,叫他沒來由心裏像被針紮一樣、那麼一酸。
顏成子梨抓著桌沿,尖聲叫起來:“魔器!”
如月、似盈非盈,如眉、似蹙非蹙,如荊棘鳥、似掙非掙,如情人淚、似碎非碎。
無人能形容,這一器的形狀,這一器的荒唐!
魔,器!
曹木劍說到這裏,就停住了。餘和瞬忙著問下去:“那魔汲後來呢?”
曹木劍隻是看著小蠻。
小蠻若有所思,但並沒有說什麼。
曹木劍便道:“魔汲後來自然是毀在劍神的劍下了。”
餘和瞬又問:“那是怎麼毀的呢?”照他的想法,前麵有的沒的,都那麼多鋪墊了,後頭的大戰一定可以更精彩吧?
曹木劍卻道:“那一戰沒有人目睹,也就沒有人能寫故事流傳下來。總之那一戰之後,魔汲和劍神就都消失了。”
餘和瞬頗為遺憾:“我要是能見見那魔器就好了。”
曹木劍回答:“我恐怕你已經見到那魔器了。”
小蠻抿緊嘴。
曹木劍問小蠻:“你使的招術詭譎,絕非尋常刀劍。你故意拿尋常武器出來對敵,其實收著魔器對嗎?你是魔汲的後人?”
餘和瞬後知後覺的張大嘴:小眉毛!
那魔器有一部分特性,是像眉毛,似蹙非蹙。
正如小蠻手中的彎刀。
那彎刀卻被餘和瞬毀了。
小蠻呼吸重了一點,有點像生氣似的,把袖子裏的東西甩了出來:“你要看,就讓你看吧!”
正是餘和瞬折壞的那把刀。或者說,是被他弄壞後的刀的碎片。
曹木劍眉毛鼻子都扭起來了,完全是出於激動——傳說中的魔器哎!如今就在他的手裏了。
他也知道就算是魔器,他表現得也還是要正常一點。太誇張的情緒表達未免有**份、不成體統。他努力要把臉皮繃緊拉平,結果五官反而扭曲了。
他試著把這些碎片拚在一起:“魔器是組裝起來才能用的嗎?”
“以前可能是吧。”小蠻道,“不過被老祖宗跟劍神打的那場架已經破壞掉了,留下來的部份就是一把刀了。這把刀也被他打壞了。”指著餘和瞬。
餘和瞬很無辜的臉。
曹木劍呆滯的臉。
小蠻聳了聳肩。
曹木劍要費了好大勁才能相信兩個孩子沒有騙他。命運沒有騙他。那把珍貴的魔器,留下的唯一殘片,就被餘和瞬莫名其妙的暴力破壞了!
他很想衝出去在冰裏打一圈滾、對著山巒大聲咆哮,才能把心懷裏一萬匹奔騰的草泥馬發泄出去。但他不愧為前輩大俠,有前輩大俠的自覺,硬生生把一口老血悶了回去,道:“好吧,隻要你們現在都好,就好了……”
說這話時,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不枉他拋棄一切自私計較與正邪分界,犧牲自己的修為,幫兩個孩子都從內丹的毒性中救了回來、還幫他們更上一層樓。其實他一開始都沒有太大的把握。這真是兩個孩子都命大,再加上他的無私協助,才能有這樣好的結果啊!他又不好意思表揚自己,餘和瞬居然也不提這話題,倒是追問他:“那魔汲怎麼就會被打死呢?”語氣非常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