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同與往常,似乎是格外地寧靜,沒有了喧囂,也沒有戰火,更不用提心吊膽了。
夜空十分地澄澈,可能是因為剛被鮮血洗刷過,所以所以即便是黑,也黑得很亮麗。
城牆上巡防的士兵們都打著盹,這接連不斷一天一夜高度緊張的戰鬥,讓的他們已經很是疲憊了。
席燕翎攜三位長老坐在城主主宮的大殿之上,而平河城主則低眉頷首地坐在下方,似乎今日一戰,讓得他頗為提不起威嚴來了。
“葉某多謝小姐及三位長老前來相助,在此深表感激。”平河城主站起來單膝跪下,虔誠地道。
若不是今日席燕翎來得及時,恐怕他已經成了死人了,而他管轄了二十餘年的平河城,也將成為炎陽帝國的平河城。
“葉城主不必多禮,炎陽帝國大肆進攻,我天盟自然有責任確保一方無虞。我整頓人馬,來遲了些,還望葉城主莫怪。”席燕翎垂下眸子看著手中的茶杯,低聲說道。
葉海宏連連說道:“不怪不怪,小姐來得甚是時候,又是我全城百姓的救命恩人,我怎敢怪罪。”
此刻的葉海宏心裏是十分惶恐的,他雖是一方城主,也修煉著元靈,但是本身天賦就不高,用來對付普通士兵倒還可以,哪怕是武藝高強些的,他也可以拿下。但是席燕翎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傳說中的盟主殿裏的人啊……今日他親眼見到席燕翎隻寥寥數劍,甚至不都曾見她動用元素力量,就已經逼得衛卓衛平二人狼狽不堪了。
對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幾乎可以認為普天之下莫非天盟,而天盟總部盟主殿,更是個黑洞般的存在,傳聞,恐怖,無法靠近!
而席燕翎,可是盟主的妹妹,他一個小小的城主,怎能不懼。
葉海宏得了席燕翎的話,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隻是他雖然坐在這寬大的紅木椅上,卻坐得並不安穩,一雙手已經滿身汗水,他不斷挑自己鎧甲間隙的衣服,把汗抹去。
就這樣坐了許久,席燕翎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兩眼出神,一直沒有說話。一旁三位長老也自顧自的低語交談著,偶爾還抬頭打量一下這城主殿的布局。
葉海宏見他們都沒有開口,殿內一片肅殺的氣氛,自然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的。
就這樣顫顫巍巍地等了幾杯茶的功夫,突然一個人影鬼魅一般閃進了殿內,來到席燕翎的身前。
席燕翎正好想完事情,抬起頭來,開口問道:“如何?”
“報告小姐,炎陽軍隊此次出動六萬大軍,我等一路從平河城門口往南追至荒郊,途中斬殺敵軍共三萬八千餘人,我方被衛世明擒走一人,輕傷六人,重傷一人,另有一人死在衛平手下。”
葉海宏聽完這人的彙報,直吸了數口涼氣,才堪堪坐穩了下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一雙手,卻是再次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三萬八千多人,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
而且他們還隻有數十個人,絕不過百!!!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竟然隻有一死一重傷,這該是何等地強悍?
一直到聽完這人的彙報,葉海宏還是不能相信,自己苦苦與之戰鬥了一天一夜的炎陽軍,怎麼變得如此不堪一擊了?
這已經是以一敵數千人了啊。
可是席燕翎卻像是早有預料似得,不慍不火地輕輕“嗯”了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麼。
那彙報的人以為席燕翎不滿他們的戰績,趕忙跪下請罪道:“是屬下帶隊不利,損失了兩位兄弟,還請小姐責罰。”
席燕翎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他道:“你幹得不錯了,這裏有幾瓶傷藥頗為有效,你帶去給兄弟們吧。”說完席燕翎掏出個小藥瓶來,隨手扔給胡長空,胡長空也不推脫,一把接下了。
“還有,一會兒你把受傷、死亡以及被帶走的兄弟名單報給我,同時好好安置死者的遺體,改日我會親自去他家裏走一趟的。”
胡長空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轉身出去了。
“夜深了,休息吧。”席燕翎終於起身,走出了大殿,她的聲音略有些沉重,似乎沒有因為打了勝仗而高興。
其實席燕翎此刻心裏是頗為沉重的,她再怎麼實力高強,再怎麼身居高位,始終不過是個女子,她有著男人鮮有的悲憫之心,有時候甚至會顯得軟弱,遲疑。這種種,都可以被人貶義為婦人之仁。
所以當日她才會在席鬆浩說出天潛小隊的時候大感驚訝,同樣地,今日她所帶之人,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內,就奪走了近四萬人的性命。而她,也葬送了一個兄弟,更有一人此刻身在敵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