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眼眶微微縮了縮,緊繃著臉,盯著周嬤嬤,周嬤嬤痛心的歎著氣,
“原本我也沒敢多想,可這平白無故的,表小姐一賞就是五兩銀子,那娑羅館的婆子可是親眼看見她進了院子,夫人知道,昨兒個,表少爺和周公子早早就回來了,夫人,這事,唉!這樣的事,哪裏能怠慢半分的?今天一早,我就讓人細細去打聽這事了,這可關著咱們古家的聲譽!”
周夫人氣息急促起來,突然抬起手,一巴掌揮在了周嬤嬤臉上!
周嬤嬤捂著臉傻住了,周夫人喘著氣,手指微微顫抖著指著周嬤嬤嗬罵道:
“一個奴才,反了你了!表小姐也是你能查的?!主子的一言一行,要你個奴才管著的?!我敬你是個老人,倒敬出妖蛾子來了!你一個下賤奴才,沒憑沒據的,竟敢編排起主子來了,竟敢明目張膽的查起主子的行蹤來!趕明兒,你是不是要查到我頭上,查到老祖宗頭上去了?!我再好的性兒,也容不得你這樣欺主的奴才,來人!”
蘭若帶著丫頭婆子,急忙進了屋,垂手等著吩咐,周夫人喘著粗氣,抬手指著跪倒在地上,一臉錯愕、茫然、不知所措著的周嬤嬤,滿臉恨意的吩咐道:
“我若饒了你,明兒這府裏就能反了天,滿地謠言了!拖出去,給我打!打二十棍子!”
兩個婆子上前拖著周嬤嬤就往外走,周嬤嬤恍過神來,恐懼的聲音尖利著求著饒,
“夫人饒了奴婢!我再不敢了!奴婢錯了,夫人饒命!”
旁邊的婆子遲疑著看著周夫人,周夫人恨恨的捶著榻叫著:
“拖出去拖出去!”
旁邊的婆子忙上前堵了周嬤嬤的嘴,用力拖了她出去,周夫人喘著氣,轉過頭,看著蘭若狠狠的吩咐道:
“你去!叫那些奴才們都進來看著!給我吩咐下去,誰再敢欺主,誰再敢亂嚼舌頭根子,立即亂棍打死!”
蘭若身子微微抖動了下,恭敬的答應著退了出去。
周嬤嬤挨打的事風一般傳遍了古府各處,李老夫人聽了翠蓮的稟報,眼皮也沒抬,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往後若能長點心眼,也算不枉這一頓棍子。”
翠蓮陪著笑聽著李老夫人仿佛自言自語的低語,心裏微微動了動。
冬末眉飛色舞的和李小暖說著熱鬧,李小暖歪在榻上,一邊吃著杏脯,一邊拿著本書看著,冬末嘟起嘴來,
“姑娘,你到底聽我說話沒有?”
“聽著呢,你說就是。”
李小暖心不在焉的點著頭說道,冬末探過身子,伸手奪過李小暖手裏的書,
“這麼大的事,姑娘也要聽我說說才好呢!”
李小暖咬著嘴裏的杏脯,笑著直起身子,攤著手說道:
“不就是周嬤嬤挨了打麼?又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不是大事?蘭若可是傳了夫人的話,周嬤嬤是因為欺主才挨的打,誰都知道,周嬤嬤欺的可是姑娘這個主!”
“嗯?那又如何?”
李小暖漫不經心的問道,冬末窒了窒,無奈的看著李小暖歎起氣來,
“周嬤嬤都挨了打,往後看誰敢看輕姑娘半分去!”
“唉,傻冬末,你呀,就當今天這事沒發生過,往後還要再多份小心才好。”
李小暖苦笑著歎起氣來,
“今天這事,必是從昨晚喬婆子那件事上延過來的,那周嬤嬤大約是認定我私下裏去了娑羅館,想著我必是有所圖謀,和夫人告狀去了,不過是吃虧在不小心上頭,一時的失手罷了。”
冬末嘟著嘴,有些不服氣的看著李小暖,李小暖閑閑的歪在榻上,又掂了塊杏脯放到嘴裏,接著說道:
“夫人是怕拔出蘿卜帶出泥來,你真當是因為周嬤嬤欺主?我是老祖宗揀來的野丫頭,是依附著古家求個暖飽的孤女,這身份變不了,別的也都跟著變不了,再說,如今這日子,沒哪一處不好,人哪,要知足,心比天高,就隻能命比紙薄。”
冬末想了想,也跟著心平氣和的笑了起來,
“姑娘說的對,姑娘這身份擺在這裏,如今這日子,也還真是沒哪一處不好,敢給姑娘使絆子的,姑娘想教訓她,她就挨了板子!”
李小暖“噗”的一聲,差點把嘴裏的杏脯噴了出來,忙坐直身子,點著冬末說道:
“胡說什麼?!她挨打,關我什麼事?!”
冬末笑得前仰後合,拍著手說道:
“我就愛姑娘這個,就愛姑娘說的這個……什麼低調。”
李小暖白了眼冬末,俯身拿過書,自顧自看著,不再理她。
程恪和周景然還是帶著古蕭四處晃蕩著,沒有半分離去的意思,李小暖心思放寬了下來,也不再理會兩人走不走的事,反正走不走,與她也沒有半分的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