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會,仲水曼心中的恐懼感才一點一點的消失殆盡,胡亂用袖子抹了抹臉,問道:“爹,一書他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唉,這事說起來咱都不知道去怨誰,你說這人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居然能讓匹瘋馬給撞了。”荊老爺懊惱道,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瞄了一眼還在昏迷不醒的荊一書,“也怪這個沒出息的,那些個狐朋狗友請客吃酒,也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多少杯,灌得整個人都暈暈乎乎了,要是當時及時躲開的話哪用得著受現在這個罪。”
仲水曼一開始還在納悶,就憑荊一書的身手,雖說不至於飛簷走壁那麼厲害,但在寬敞的街道上,想要躲開一匹受驚瘋掉的馬來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而他沒躲開的原因竟是因為喝多了酒,難怪剛才她總覺得在這滿屋的藥香中還夾雜著一股子酒氣。
這種聽起來荒唐可笑的理由令仲水曼又氣又惱,要不是看在荊一書傷成這個樣子的份上,她真想將他拖起來狠狠地打一頓。一提起荊一書的某幾個狐朋狗友,荊家上上下下除了荊一書自己無一不是嗤之以鼻,整天遊手好閑,手裏隻要有幾個閑錢就張羅著聚在一起喝酒,不喝到每個人都酩酊大醉絕不離開酒桌。
就為了那幾個不靠譜的朋友,荊家的人好說歹說地勸了他無數次,希望他能同他們斷絕來往,但荊一書性子莽撞,講義氣有些過了頭,總也不肯同那些人斷絕來往,每次都要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家,仲水曼早就在心裏恨透了那幾個家夥。
生氣歸生氣,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荊一書的身體,仲水曼壓下堵在胸口的那團火氣道:“看他往後還敢不敢再同那些人去吃酒了。大夫呢,大夫是怎麼說的?沒傷到什麼要緊的地方吧?”
“他要是再敢,我就親自打斷他的腿。”黎氏也恨恨地開了口,顯然也是將那些人恨到了骨子裏,接著又心疼地歎了口氣,道,“胳膊斷了,肩膀的骨頭也受了傷,幸好沒斷掉,人家大夫說這兩處的傷都不要緊,至少不會要了人的命,就那腦袋上的傷不好說,要是這些天能醒過來便沒事,若是醒不過來……”
荊老爺及時地瞪了一眼黎氏,將她後麵的話給攔了下來,“講話不能中聽點就幹脆別說,省的讓別人鬧心。大夫不都已經說過了嗎,要是不出什麼意外,醒過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你這樣看我是什麼意思?一書也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出了事我能不心疼嗎?怎的瞧你這話的意思,倒像是我盼著他醒不過來似的。”黎氏氣惱地嚷道,本來兒子出了事她就心慌,荊老爺又偏要在這個時候挑她的毛病,這讓她怎麼能不生氣。
那邊荊老爺同黎氏開始了較勁,這邊的仲水曼越想越懊惱,要知道,他們住的地方是在縣城裏,又不是什麼荒郊野外,就算傷人的那是頭牲口,可總也是從它主人家跑出來的吧,這件事那匹馬的主人怎麼也脫不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