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有幾種情況?
第一,你在做夢。
第二,你穿越了。
其實還有第三種情況,你家本來就裝修成這古色古香的模樣。不過顧岩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失憶了,自然清楚自家裝修的絕對不是這德行,自己那個一百二十平米的不大不小的房子可是典型的歐式裝修,和眼前這種古典範絕對相差十萬八千裏。
他家也算的上是豪門,雖說不是什麼底蘊深厚、源遠流長的世家大族,但是作為一個紅三代,好東西他還是見過的,就算他對古玩並不是太懂,可眼力勁還是有的。這房間裏的每一件擺設都不是凡品,清清楚楚的反映出自己穿越的這戶人家有多麼富庶。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肯定自己是穿越了,而不是在做夢。還用自欺欺人麼,醒來後隱隱作痛的額頭和幹澀的喉嚨所帶來的真實的不適感讓他立馬排除了自己在做夢的可能。他完全不必擰自己一下,單憑這種真實的痛感,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出了嚴重的車禍,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不是在醫院,想必現代的自己是真救不過來了,才有了穿越這回事。
隻是穿越的這具身體的身份還有待確定。
雖說看情況是個大富大貴的人家,可富貴人家未必是個重生的好選擇,他以前的家族也算的上是有權有勢,可遇到的糟心事還少麼?
細細的打量完周圍的環境,顧岩並沒有驚動趴伏在他床前的丫鬟,悄悄的從被子中伸出手,舉到自己的眼前,縮小了不隻一圈的手掌讓他確定自己重生在了一個小孩子身上,沒有繭子的柔嫩雙手一看就是個富家少爺。
好吧,雖然手指細嫩的可能不止富家少爺這一種身份,比如小倌之流似乎也是細皮嫩肉的。那個看這房裏不凡的擺設,這種不靠譜的猜測就可以排除了,像他這種幼小的年紀,就算是小倌也絕對成不了紅牌,而這房間裏的擺設,哪怕是古代,也不是所有的富貴人家都能擁有的。
顧岩沒怎麼吃過苦,就算是上輩子被打壓落魄時也沒在生活上貧困過,了解社會現實的他更清楚一個良好的出身意味著什麼,若是有選擇,誰會願意過苦日子呢。
雖然他很反感富貴人家的勾心鬥角,但他也清楚,以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曆來說,穿越到富貴人家反倒更適合自己。他不覺得自己適合到鄉下過那種農夫山泉有點田的日子。一來,他是實在沒那種田的技能,他一出生就在北京城,從小衣食無憂的,讓他去種地,能指望他一個麥苗和韭菜都分不清的人成為種田小能手麼。二來,他上輩子在京城上流的圈子裏怎麼說也是被恭恭敬敬叫一聲顧大少的存在,以他的脾氣,若是突然成了那種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社會底層民眾,他還真的很難適應。
能重生已經是老天的偏愛了,挑出身什麼的純屬吃飽了撐著,平白賺了一世他也知足了,不管他現在是什麼身份,活法是自己定的。
正胡思亂想著,床邊的小丫頭動了動,打斷了顧岩的思緒。他果斷的閉上眼,假裝熟睡,完全無視自己幹咳的喉嚨有多麼渴望水的滋潤。
他現在對自己的新身份一無所知,比起現在就醒過來什麼都不知道,他更希望能了解一些有關自己的信息。
裝失憶隻是下下策,一個人再怎麼失憶和換了靈魂總歸是不同的,他一點也不希望自己剛剛重生就被懷疑。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現代的最後一絲記憶是他卡在車中,額頭上留下的鮮血模糊了眼簾。
車禍,多麼俗的穿越方式,可它確確實實的發生了,雖然他沒辦法回去調查自己車禍的原因,不過想來又是他那個後媽搗的鬼。但願自己這輩子別再經曆那些糟心的事情,在這深宅大院裏做個透明人其實挺好的,等有機會自立門戶,做點小生意,憑他的頭腦,養家糊口不愁,想過稍微富裕些的日子也是不難的。
隻是他才剛剛冒出安安穩穩過這一輩子的想法,老天就像和他作對似的,把他的心願破壞殆盡,原來自己並不是像他以為的那樣,重生在了一個富庶的商賈人家……
門吱呀一聲,輕輕的腳步響起,趴在他床邊的小丫鬟被驚醒了:“吳嬤嬤。”
“瑚哥兒怎麼樣了?”這話吳嬤嬤這幾天裏幾乎每次進來都要問一遍,她甚至已經習慣了聽到不好的消息。連太醫都搖頭了,除了指望老天爺憐憫出現奇跡之外,還有什麼指望?隻可惜了她們家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老爺又是個指望不上的,若瑚哥兒真有個三長兩短,夫人的日子可怎麼過。
“一整夜了,渾身燒的燙手,這可怎麼得了。”玉樹才堪堪眯了一小會兒,這會兒無精打采的,聲音也沙啞了。
顧岩也不吭聲,隻裝作熟睡的樣子,想聽聽她們能不能說出點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