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地寂靜如沉睡的野獸,漆黑的夜空裏,一顆星星也沒有,隻得月亮被雲層所擋而發出的薄弱光澤。
她坐在梅樹的秋千上,掏出一直放在懷裏的信號彈。
風涼涼的吹,把她的青絲吹得高高的,就像深夜裏惡魔伸出來的手般,讓人驚畏。
手中的信號彈在這一刻竟顯得無比沉重起來了,她在想,她要怎麼解釋她此刻會在曆寒的皇宮內,她在想,她要怎麼解釋歐陽輕塵在哪裏,她在想,要怎麼麵對和穀立的質問,她在想,她在想很多很多,直到心裏一揪一揪的痛意襲來,她才笑著將手中的信號彈點燃。
漆黑的夜空,信號彈的光芒淺淺的,就像星星散發光澤般。
不久,她看到了來人。黑衣裝扮的來人,一起是三人。
她認出了為首的是和穀立,也認出了紫衣和綠衣。
來人看到是她,均吃驚低問。
紫衣走到她身邊,輕詢,“雪蝶,你怎麼會在這?”
“隻得你一個人嗎?”可想而知,說這句話的人便是和穀立,而他想問的應該是歐陽輕塵,卻礙於不好意思一開口便詢問所以隻得這樣轉彎拐角的問吧。
“雪蝶,怎麼回事呀?”綠衣一臉的困惑,似乎覺得這是件很荒唐,很難以相信的事。
不過想想也是,本應該在雪川山的人此刻卻在曆寒的皇宮,而且還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了,這能不荒唐嗎?
她清淺一笑,沒作回答,隻是道,“春季狀員比試即將到了,讓幽茗居那些能文能武的人才都去參賽吧!我會讓他們應選的。”
紫衣一愣,似乎無法理解她一見麵就談這些話,不過也並沒開口說些什麼。倒是綠衣,嚷嚷著,“雪蝶,怎麼一見麵就談這些呀!多刹風景呀!來,我們帶你出去,有什麼事,出去後再說。”
綠衣挺會做人的,她沒說救她出去,而說帶她出去,想必是不想讓她擔心這些吧。雖然綠衣的話讓她覺得心裏一暖,可她卻淡笑不語。
她不是不想出去,可是她能出去嗎?歐陽沭音還在這,她不能走。如果把歐陽沭音救出去的話,也不是不可,隻不過到時歐陽輕塵已經去世的消息便會加速的傳到她的耳裏,那時歐陽沭音會怎麼做?傷心欲絕嗎?不……她絕對不能冒這個險,現在能和輕塵有血緣關係的人就隻剩下歐陽沭音了,她絕對不能冒這樣的險!
和穀立在她沒回答他話的時候便未曾說什麼,隻是站在一邊皺著眉打量著她,她和以往一樣,依舊是一雙湛藍湛藍的眸子,不……她的藍眸沒了以往的清澈明亮,在這一刻看來,她的眸子裏似乎含著很深很濃的恨意,間雜著冰冷十足的寒意,而她身穿的白衣,仿佛也籠罩在一片冰冷的霜霧中,讓他不由覺得四周冷冰冰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有這麼大的變化,整個人變得如此冷漠且冰冷?
“在皇宮盡量派多點我們的人。對了,把落梅閣的侍衛悄悄的換成我們的人。”她沉默良久,才開口道了這麼一句。
和穀立望著她,微微點頭,算是答應。紫衣和綠衣不明她此刻的變化,隻得愣愣的站在和穀立的身後不說話。
“換侍衛的事一定要秘密,有必要的話,可以使些小計謀,例如掉虎離山計之類的。換掉的侍衛,不要取他們的性命,如果他們想加入幽茗居便讓他們加入,如果他們想回鄉娶妻生娃,便由得他們去。不過,要確保這些侍衛不會泄露秘密。”
“嗯。還有些什麼事嗎?”和穀立應了聲。
“現在知道我在皇宮,你們可以經常來,不過要確保無人發覺。”她抬頭看了眼站在和穀立身後的綠衣和紫衣,她看得出,她們有很多話要和她說。
綠衣和紫衣在聽得她這句話的時候,雙眼微露喜悅。
和穀立點頭,算是聽到了這句話。
“也沒什麼事了。五天後的這個時辰,你們再來吧。那時我另有事要讓你們去辦。”她說完了這句,便從秋千上站了起來,準備回畫室內,因為她害怕呆的久一點,和穀立便會追著她問歐陽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