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指尖緊緊掐入手心。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霍承霄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剖開了她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與隱痛。

“真可笑。”她低聲喃喃,聲音裏帶著幾分自嘲與憤怒,“入侯府三個月,我卻被所有人蒙在鼓裏。原來我不過是個被人哄騙著嫁過來的傻子!”

霍承霄站在她身側,玄色蟒袍在暮色中泛著冷色,男人目光落在她顫抖的肩頭,語氣依舊平靜:“薑尚書若早知朱昌雲心中有人,絕不會讓你嫁入侯府。”

薑梨猛地抬頭,眸中盛滿怒火:“侯府欺瞞在先,薑家與我皆是受害者。”她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抖,\"朱昌雲他怎麼敢!他竟還敢因此遷怒於我!”

霍承霄微微頷首,目光裏帶著深意:“方才見你坐在這裏,神情哀傷,孤於心不忍,才將真相告知於你,還望夫人保重,以後莫要再因昌雲的冷落而生氣難過,以免損了身子。”

是,朱昌雲不是什麼好人,為他氣壞了自己不值當!

可他呢?這位東宮太子難道就是好人了嗎?他為何要將此事告知於他?於心不忍?薑梨不信。

薑梨看著他,忽覺得眼前的男人與夢中那個折磨她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夢中他用鐵鏈鎖住她的手腳,將她囚禁在水牢中,目光冰冷而殘忍,無論她怎樣求饒都無動於衷。

此刻,他站在她麵前,蟒袍襯得他愈發威嚴,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她的靈魂。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冷汗順著脊背滑落:“多謝殿下告知真相,民婦、民婦該去尋爹娘了。”

霍承霄並未阻攔,隻是微微側身,讓出一條路來。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帶著幾分探究與玩味:“宴會快開始了,薑尚書與夫人已在殿內等候。”

薑梨匆匆行禮,轉身離去。

她的腳步有些踉蹌,仿佛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直到走出很遠,她才停下腳步,靠在廊柱上重重吐出一口氣來。

殿內。

薑梨遠遠便看見爹娘坐在席間,爹正與同僚低聲交談,娘則端坐在女席那邊,神情端莊。

她的眼眶忽然有些發熱,心中湧起一股酸澀。

若是爹知道真相,定會自責不已,認為是自己害了女兒。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快步走上前去:\"爹,娘。\"

薑尚書抬起頭,見是女兒,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連忙告別同僚,朝他走去,“梨兒來了,方才怎麼不見你?”

薑梨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方才有些乏了,去湖邊透透氣。”

薑夫人也過來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你這孩子,身子骨還是這麼弱。今日是殿下壽宴,可要打起精神來。\"

薑梨點點頭,心中卻像壓了一塊巨石。

她看著爹娘關切的目光,終究沒有將真相說出口。她不願爹自責,也不願娘難過。

薑尚書歎了口氣,道:“梨兒,近日……昌雲做的事我們都聽說了,你若是在侯府受了什麼委屈,定要跟為父說。”

話落,薑尚書皺著眉,臉上帶著自責,他繼續道:“昌雲這孩子成親前分明不是這性子,若非如此,爹又怎會讓你嫁給他?也不知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