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多管齊下,即便分家單過,但因著經營有道,姚三爺也是家資日豐,日子過得十分的富足。
李氏的娘家雖是固安縣的大地主,但李氏卻是庶出。即便因著嫡母趙氏沒有女兒而自幼養在其膝下,很得趙氏的歡心,但到底不是親生。趙氏雖則用了幾分心思給李氏找了門好的親事,但決計不會傻得損害嫡親兒子的利益而給庶女備下豐厚的嫁妝,遂李氏名下並沒有多少陪嫁,滿打滿算也不過三百兩銀子的嫁妝,且還隻是家具、衣料首飾之類的消耗品,能夠生息的田產和鋪子是一絲也無。
嫁到姚家後,姚三爺家資富饒,又經營有道,對嬌妻十分大方,李氏的日子比在娘家時好了十倍不止,過得是越發的滋潤奢侈,從來沒有為銀子發過愁。
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姚三爺臨終前的一番安排打了李氏一個措手不及。
李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丈夫把大筆家財送給族裏不說,又過繼了嗣子,替兩個女兒備了殷實豐厚的嫁妝,反倒是她沒有落得什麼好處,名下除了丈夫往日贈送的一些不當吃不當喝、一入手就貶值的衣料首飾外,能夠生息的財產依然是一絲也無。
尤其讓李氏感到氣憤和羞辱的是,丈夫姚三爺因防備她,還讓她在族老、父親李老太爺以及婆婆、大伯子小叔子的跟前立了不得幹涉子女的婚事,不得帶走夫家一絲一毫的財產的字據,還一式三份分別按了手印作為證據。
此後,不單兩個女兒和便宜嗣子名下的財產李氏不得插手,就是家裏的日常花費也是每月初由族裏專門派人送上門來,她亦是一絲兒也沾不了手。
往日花錢從來不算計的李氏經此一番磋磨方真正的體會到了何謂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災難和困境最考查人的本性,李氏性格裏的自私和涼薄也隨之盡情體現出來。
有了第一任丈夫姚三爺作為對照,李氏又自恃美貌過人,對改嫁的對象自然也有著極高的要求。
好的結婚對象本就可遇不可求,寡婦再嫁想要挑到好的對象更是難上加難。
時下寡婦再嫁不是給人做妾,就是給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做繼室,李氏自是極為不滿意。
雖前景不容樂觀,但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二十七個月的守孝期足夠李氏慢慢打聽尋摸合適的改嫁對象。
剛過了姚三爺的百日熱孝期,李氏就開始忙活起來,暗地裏讓她的乳母趙嬤嬤悄悄地出門去縣裏各家媒婆家打聽消息。
人的精力有限,有了尋摸改嫁對象這樣重要的大事需要操心,李氏自是無暇照顧兩個女兒以及過繼來的便宜嗣子姚顯。
也是因此,即便擁有兩世的母女緣分,但李氏和尤二姐母女之間反倒是越發的疏遠離心。即便二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除了必須的晨省昏定外,餘下的時間裏,母女二人也很少見麵。
明了這一點,作為換了芯子的靈異人士,姚玉芳反倒是心頭微鬆。
姚玉芳原本還擔心因著重生穿越換了靈魂的緣故,她必定得小心翼翼的顧忌著跟原主關係親密的人以防漏了馬腳惹出大麻煩來。
畢竟一個人的性情突然改變,很難讓身邊熟悉的人不發覺。原本,姚玉芳擔心原主的生母李氏、乳母吳姑姑以及貼身丫頭小喜、弟弟妹妹等生疑。但融合了記憶後,姚玉芳心裏反而有了些底氣,但依然不敢放鬆,隻時刻保持著警惕心,日常間的一舉一動也盡量模仿著原主的性情行事。
幾天下來,因著姚玉芳小心翼翼地應付,倒也沒出過紕漏。
李氏自不必說,母女二人的關係原本就不太親密,這幾天二人連麵都沒碰過,姚玉芳了解了前因後果,相信囫圇過李氏是沒有任何困難的,自是不擔心。
倒是乳母吳姑姑見姚玉芳性子變得沉悶少言了些,還問過幾回,姚玉芳隻敷衍她說是因為哀悼父親和生病導致精力不濟的緣故。
吳姑姑聽了,也沒有多疑心,隻是心裏更加憐惜姚玉芳,日常的行至更多了幾分體貼和愛惜。
丫頭小喜年紀還小,性子又一向散漫大意,雖見姚玉芳這幾日不如以前那般愛說笑,愛玩鬧,她也隻依著小孩子的思維來思考,當自家姑娘是因生病要窩在房裏養病不能出門而發悶而已。其實,她內心反倒是同情自家姑娘日日都要喝苦苦的藥湯汁子。
至於過繼來的弟弟姚顯和妹妹姚玉菲因著年紀還小,原主作為長女,除了本是重生人外,又經曆生父去世的重大變故,性格變得益發的懂事和成熟自是情理之中的事。
作為長姐,照顧年幼的弟弟妹妹自是義不容辭的事,這一回病重,怕過了病氣給他們,原主一早吩咐他們各自的乳母帶著弟弟妹妹同她暫時隔離開來。遂姚玉芳至今未麵見過弟弟妹妹,隻從融合的記憶裏得知一些關於他們的基本信息,她能做的也隻是每日用神識觀察他們幾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