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主殿中央的隕鐵祭壇上,懸浮著三百六十顆水銀鑄就的星辰,它們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寶石,卻又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許晚晴的登山靴剛踏上那布滿歲月痕跡的青銅地磚,原本沉寂如死水的水銀星辰突然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開始緩緩聚合成一幅繁複而神秘的周天星圖。
星圖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地宮,將那些古老的壁畫和斑駁的牆麵映照得如夢似幻。然而,這光芒中卻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因為它映照出的,竟是二十年前那個血腥而詭異的場景:十二個考古隊員正無助地在血池中掙紮,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皮膚下,一道道青銅蛇紋如同活物般蠕動,仿佛要破體而出。
“快退!”魯九的聲音在許晚晴耳邊炸響,他的雙手迅速舞動,墨鬥線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黑色的弧線,緊緊勒在眾人的腰間。那墨鬥線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即便是許晚晴這樣的女強人,也感到一股難以抗拒的拉力,迫使她不得不向後退去。然而,陳九指卻仿佛被某種魔力吸引,迎著那不斷變幻的星圖,毅然決然地走進了血池的範圍。
他的胸口,那塊彈片在星圖光芒的映照下,竟然與破軍星產生了奇妙的共鳴,發出“嗡嗡”的聲響。陳九指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看到了自己作為祭品的命運。“這就是當年的祭祀現場,”他低聲說道,“我們都是祭品。”
就在這時,林新突然發出了一聲非人的嘶吼,他的金烏紋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激活,脫離了皮膚,化作一隻展翅欲飛的青銅鳥。那青銅鳥的眼神中充滿了古老與滄桑,它叼起血池中的一個頭骨,輕而易舉地將其放在了祭壇的中央。隨著頭骨的落下,星圖驟然變幻,一股更加濃鬱的血腥氣息彌漫開來。
許晚晴的眼前一陣恍惚,她仿佛穿越了時空,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許天明正跪在祭壇前,雙手顫抖地握著一把青銅匕首。那把匕首上,還殘留著未幹的血跡。許天明緊閉雙眼,臉上滿是決絕與痛苦,他正用那把匕首劃開自己的手腕,任由鮮血滴落在祭壇之上。
“晷移三刻,星墜西垂。”魯九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式盤在空中瘋狂旋轉,仿佛在與某種未知的力量抗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不安,“這些水銀星辰在重演當年的血祭儀式!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中止它的方法!”
突然,魯九的魯班尺猛地指向了許晚晴,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蛇紋胎記是祭司血脈的證明,隻有你能中止祭祀!”許晚晴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裏果然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蛇形胎記,它在星圖光芒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
然而,就在這時,陳九指卻突然動了。他如同一道閃電般衝向許晚晴,將軍刺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許晚晴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的刀鋒劃過皮膚的觸感,一股寒意直透心底。“許小姐應該很想知道,”陳九指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為什麼令尊的筆記本裏會有我母親的照片?”
說著,他猛地扯開了衣領,露出了一個北鬥紋身。而在那紋身的下方,竟然藏著一道猙獰的蛇形傷疤。那道傷疤仿佛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讓人不寒而栗。“二十年前,”陳九指繼續說道,“你父親親手把青銅虎佩塞進我母親嘴裏。她因此成為了祭祀的一部分,而我,也差點死在那個血腥的夜晚。”
許晚晴的瞳孔猛地一縮,她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父親竟然與這樣一段血腥的往事有關?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是那場祭祀的幸存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