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成就,紅顏難留,一番愛恨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花月交映,紅顏如玉,英雄美人江山舍卻誰。
容顏彈指老,刹那芳華逝,與其天涯思君,戀戀不舍,莫若相忘於江湖。”
淩月夕琴聲一滯,蕭墨璃吹奏的曲子正是那天她在夜宴上的和音,沒想到他一個音不落的記下了。遂燦然一笑,紅唇輕啟,唱出了歌詞。
舞輕揚驚豔的目光落到淩月夕身上,再也挪不開了,他怔怔的著了魔似的杵在那裏,就連身後站了嫣兒她們都未曾發覺。
‘承君一諾此生不相負,一曲常離一曲殊途何必兩相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蕭墨璃的笛聲戛然而止,喃喃道。
寶石般流光溢彩的黑眸裏有震驚,有憐惜,有難以言狀的失落。尋尋覓覓中,那人卻在眼前,隻是,如璀璨的流星,一眨眼,錯過,便是一生。
“你並非金絲雀,何必在這金絲籠裏哀怨惆悵?”
淩月夕指腹輕輕劃過琴聲,微揚著頭,眼裏含著一抹笑,反問道:“靖王也並非隻是開屏供人欣賞的孔雀,為何在這大觀園徘徊不忍離去?”
她和蕭墨璃一樣,都顧念著一個情意。
將堂堂謫仙般的靖王比作開屏供人欣賞的孔雀,玉黛幾個宮女均忍俊不禁笑出聲。
蕭墨璃眉頭輕皺,頗有哀怨的瞪了淩月夕一眼,繼而如三月桃花盛開的笑臉衝著那幾個宮女微微一笑,聲音如流過人腳踝的溪水,暖暖的,癢癢的。
“晴兒,你流鼻血了!”
玉黛嚇得叫了一聲。
“啊!”
晴兒伸手一摸,看到手指上的鮮血,直接昏了過去。
舞輕揚厭惡的瞥了一眼沉聲斥責:“丟人現眼!還不抬下去!”
立刻跑過來幾個內侍,幫忙將晴兒抬了下去,終於,花廊上又清淨了。
淩月夕搖搖頭,兀自笑了。
誰說隻有女**國殃民,這男人長得太美了,也是個禍水!
“哈哈哈,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奴才,個個癡人!”
蕭墨璃立刻回敬了一句。
淩月夕也不生氣,站了起來,走到欄邊,伸出手,接了些細密的雨珠,隨意的問道:“淮安賑災之事查的怎麼樣了?”
“娘娘是在擔心玨?”
“玨?私下裏,你們就這這樣稱呼對方?嗬嗬,皇宮中的兄弟,有難得你們這樣親密。”
“娘娘,還記得本王在桃園說過,這皇宮中若動情,則亡!”
蕭墨璃扯開話題,說這句話時,神情嚴肅,沒有往日的玩世不恭。
雨綿綿,意幽幽,情字當頭惹人煩。
興許,連蕭墨璃也看不清,淩月夕並非是哀怨情癡,獨守空房而閨怨。與其邀恩爭寵,倒不如上陣殺敵。她是害怕,怕自己在這深宮中迷失。
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她不知道真愛是該如何?但這樣的生活絕不是她淩月夕想要的。她留在蕭溯瑾身邊,願意同他共度一生,是因為他的承諾。可是,承諾並非是銅牆鐵壁,它隻是一顆人心,終究會被爭寵的女人,忠義的大臣風化。
就連鳳嫣然,那個單純無害的少女,恨著蕭溯瑾,卻又以病求憐,她是吃透了自己對她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