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擺手笑道:“我管這做什麼,可是忒閑了。”
次日榮國府門前車輛紛紛,人馬簇簇。黛玉見寶釵今天穿的暖黃色羅衫,橘黃裙子,不複淡雅,想是為了迎合這喜事,銀盆圓臉上帶著著微笑,明眸如水般深邃,端莊嫻雅,黛玉抿嘴一笑,她還真把這喜事當成自家的了不成,想起王夫人見她打扮時的笑容和見自己素雅衣飾時的惱怒,越發覺得好笑。
在清虛觀賞玩一陣,觀主便笑著提起寶玉的親事,賈母笑道:“上回有和尚說了,這孩子命裏不該早娶,等再大一大兒再定罷。你可如今打聽著,隻要模樣配的上模樣性格兒難得好的就好。”
寶釵臉色一暗,自己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再等幾年可不成笑話了,賈母這是明擺著告訴自己別打寶玉注意,暗暗捏緊帕子心裏恨怨,對這老東西看來真要好好思量了。寶玉聽那道士說了也是不滿,唯湘雲神色閃了一下,看看寶釵和黛玉,悄悄勾起唇角。
賈母道:“你們姐妹出去玩會子吧,這觀也不小,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眾人早巴不得,都攜著相好的姐妹出去了。
惜春便拉著黛玉在院子裏的桂花樹下說話,湘雲纏住寶玉嘰嘰咕咕說著悄悄話。寶釵看得顰起雙眉,和探春迎春去後院閑逛,心裏不知暗暗籌謀什麼。
院子後角門虛掩著,探春笑道:“寶姐姐,咱們悄悄出去看看好不好?”
寶釵嗔道:“外麵是曠野,碰著人怎麼辦?”
探春笑道:“好容易出來了,也要看看外麵什麼樣,誰不知咱們今兒打醮,不會有閑人的。”
寶釵看探春殷殷企盼,也不好駁,隻好同意了。迎春卻不願意,自己回前麵去了。
寶釵探春悄悄出去,見外麵一片曠野,綠草茵茵,幾株楊柳垂絲漠漠,甚是曠朗,探春喜道:“好舒朗的景致,讓人心都開闊了。”
寶釵笑道:“沒見過過世麵的,你看了那運河才知什麼是浩淼闊大呢。”
探春神色黯淡一下,歎道:“我若是個男兒身能出去立番事業多好。”
兩人走在未經開墾的路上,也有些崎嶇,寶釵道:“到前麵那樹下待會就回去吧,讓人發現可不好呢。”
探春點頭,倆人走到樹下,寶釵笑道:“可算到了,才幾步路不想這麼累。”哪知一高興腳下不妨踩著個石子“啊”地一聲向旁邊倒去,探春驚道:“寶姐姐!”卻扶之不及。眼看摔倒就見樹後人影一閃,寶釵已倒在那人身上。
寶釵抓住那人花顏失色,半晌猶自驚魂未定,就聽一個戲謔的聲音笑道:“姑娘可是無恙?”
寶釵一驚,才緩過神來,見自己靠在一個陌生男子身上,饒是她城府深也不禁紅了臉,忙退後幾步,優雅萬福道:“多謝公子相救。”
那人笑道:“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多禮。在下孫紹祖,不知姑娘芳名。”
寶釵抬頭見那公子武生打扮,衣服是上好的蜀錦,麵相粗豪,眼睛炯炯有神,頗具男性魅力,不禁臉上發燙,垂頭道:“小女名字不足掛齒,此已是越禮,這便告退,若有機會定當相報。”
孫紹祖一笑道:“姑娘何必扭捏,在下並無惡意,隻是既救了姑娘好歹也要知道下名字吧。”
探春早退到一邊,見孫紹祖咄咄相逼,冷笑道:“你這人好生無禮,女子閨名豈能隨便與外人道,閣下莫非還想攜恩要姐姐相報不成。”
那人瞅一眼探春,眼睛掠過驚豔之色,瞧瞧寶釵,卻還是寶釵更盛一籌,笑道:“不敢,我便不問了。”
寶釵優雅一笑,拉著探春回去,探春冷瞪了孫紹祖一眼才跟上去。
看他們走進去了,樹後又轉出一人,卻是陸靖遠,打趣看孫紹祖道:“怎麼,紹祖動心了?”
孫紹祖邪笑道:“一個牡丹一個玫瑰,賈府姑娘名不虛傳。我倒喜歡那牡丹,可惜近看臉上白玉微瑕。小王爺不動心?”
陸靖遠苦笑一下:“我的心早丟了,還怎麼動,不過,”他淫笑道:“得了機會玩一下還是可以的。”
回到瀟湘館,黛玉懶懶地不想動,雪雁看得搖頭:“姑娘還不如小時候呢,那時可沒走兩步就累。”
黛玉坐起理著發絲笑道:“我才不累呢,隻是無趣罷了。”
月華從外麵進來笑道:“這回說個有趣的,姑娘心想事成可不用再懸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