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感歎著回了忠順王府,雖然大體已經知道怎麼做了,還是想和羅隱先生再商量商量,畢竟若再搞砸了,他們倆的腦袋也別想吃飯了。
且說尤氏自娶了秦可卿這個媳婦初時也覺這媳婦穩重和平,甚為滿意。可久了看這媳婦上上下下甚得歡心,聲望日足,自己倒退了一射之地,不免有些微不忿。後來想想又覺好笑,自己得了這麼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媳婦還有什麼不滿意,因此就撂開手。偏那日鳳姐和寶玉來時,天晚派焦大送秦鍾回去,那焦大不忿竟說出“扒灰養小叔子”的話來,尤氏氣得倒仰,回來細細思索又覺得無風不起浪,空穴難來風,莫非真有這事不成。她原沒多少智謀,就把自己的奶母貴嬤嬤叫來盤問,那貴嬤嬤和她從來都一心,聽她問,歎道:“奶奶若不問,奴婢也不敢說。這是要真傳出去,奴婢萬死也難贖。可不說又對不起奶奶。”
尤氏聽得心驚,忙道:“好嬤嬤,你快說吧。”
貴嬤嬤歎道:“也不知道是那些人在背後混唚主子的事情,竟說什麼大爺和蓉哥媳婦怎麼怎麼樣的話,我偶爾聽到一兩句,斥責了他們一頓,也沒敢和奶奶說,直接派人攆出去了,可不知怎麼,私底下竟還有這話頭,奴婢想也許是有心人故意的,查了半天卻沒查出來。這樣話奴婢原是該爛在肚子裏,可奶奶問了我卻不能不說。”
尤氏聽得魂飛魄散,不覺滴下淚來道:“這還了得,若真傳出去咱們還做不做人了。你倒給我個準話,這到底是謠傳還是真的。”
貴嬤嬤惶恐道:“奴婢不敢說,隻是私心忖度,怕是無風不起浪啊。”
尤氏歎口氣:“罷了,我也知你怕事,我便不問了。你去把媳婦的丫頭寶珠叫來。”
那貴嬤嬤忙不迭退了出去。不一會寶珠過來,又是到:“你們奶奶做什麼呢。”
寶珠忙道:“回奶奶,我們奶奶今兒因身子不答爽,就在家歇著呢。”
尤氏默然不語,出了半天神才道:“身子不爽怎麼不去請大夫,她一個小人兒若隻仗年輕扛著也不好,不但我和蓉兒,就是你大爺也不會放心。誰不知道你大爺自娶了這媳婦兒竟是少操了多少心。罷了,你就把我這話帶回去,要她好好養著,這幾天不用來立規矩,不然等你大爺回來我也不好見他。”
寶珠答應一聲去了,心中狐疑,奶奶沒頭沒腦叫自己來到底為什麼,倒難得見有婆婆這麼關心媳婦的。回得天香樓,可卿問道:“奶奶說什麼。”
寶珠微笑著把尤氏的話說了,秦可卿臉色一變,默了一會懶懶道:“罷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寶珠見自家奶奶白了臉,隻當她難受,沒敢再囉噪,默默退出去了。可卿心裏狐疑,隻當尤氏知道了什麼,她心思原重,不免愈加思緒如海。
當晚可卿正在床上閉目冥想,忽聽簾子一響,可卿隻當是寶珠,低低喚道:“寶珠嗎?”
那人輕手輕腳來到可卿身邊,猛得攬住她,可卿嚇得險些叫出來,睜眼一看,卻是賈珍,想起白日之事,更加心驚膽顫,顫聲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得出去好幾天嗎?”
賈珍笑道:“好人,我怎麼舍得你,就半夜跑回來了,隻把事情交給了蓉兒。你怎麼了,身子不好麼,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可卿淚水漣漣道:“我有什麼不爽,若一口氣沒了也就省心了,強於這樣汙濁滿身地活著。為什麼當初你竟輕易將我定給了你兒子,若是定給你哪怕是做妾做丫頭,咱們又哪會像現在這般鬼不鬼賊不賊的,怕是死了都得下地獄。”
賈珍蹙眉道:“你今兒是怎麼了,又翻出這事來。當初若不是秦業求到我我怎會同意,他是你爹的幕僚,一心想著為你找棵大樹,我當時想著和你爹也算有交情,便答應了,直到見了你才知道你原來是這樣的,我隻恨自己當時太過心急。可事情已經這樣又能怎麼辦,也許真是上天的玩笑,為什麼這麼耍咱們倆。”看可卿哭的更厲害了,忙道:“不對,你一定是有事情,好可兒,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