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200年,蘇國舊帝駕崩,新帝登基。那位不論是朝內臣子,亦或是黎民百姓都拍手稱讚其溫文爾雅的大皇子。
彼時,臨近新帝登基還有不到兩個時辰。
乾清宮內,蘇慕背手立在窗邊,身著明黃色褻衣,似乎並未急於登基大殿前的準備。
天還隻是蒙蒙亮,窗邊燭台上的蠟燭氤氳著橘黃的暖光。那光映照在窗邊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像是一雙手輕柔不留痕跡的拂過般。
“皇上,奴才伺候您更衣。”
蘇慕身側的太監俯身跪下,捏著嗓子尖細的喚了一句。
卻見蘇慕仍舊立在窗邊一動不動,便起身微彎著腰,準備去取前方不遠處衣架上撐起的那件繡滿金絲線的龍袍。
“瑞安,父皇終是沒熬過。”
蘇慕嗓音低沉,平日裏那雙總是滿目溫情的桃花眼,此時卻是溢滿了悲傷。
那名叫瑞安的太監垂下頭,在心中默默的歎了口氣。他打小便跟隨先帝左右,而這新帝又是先帝從小一手調教,與先帝感情頗深他也是看在眼裏。
“皇上,先帝在天上看著您,也念著您呢。”
除了安慰,瑞安不知該如何勸說這位新帝。
雖說是帝王需仁善,才能使得天下臣民信服。可這位新帝雖說品行不差,卻獨獨少了那坐帝王位該有的。
“更衣。”
寢宮內霎時又轉為安靜,除了奴才們來來往往伺候這位新主登基,進進出出的腳步聲外,再無其他。
轉瞬已是五更天。
蘇慕已是黃袍加身,九條金線所繡的金龍栩栩如生,盤踞袍上。墨黑的長發已是梳起,頭頂戴金質冕冠,冕冠上更是鑲嵌著一顆世上彌足珍貴的九連珍珠。
太和殿內,蘇慕正坐在龍椅。瑞安在側,用著尖細的嗓音一聲聲將詔書公告天下。
可就在詔書最後兩個字“欽此”剛剛落音,太和殿內一陣異香隨著微風飄散。刹那間整個殿內漫空飄落猩紅卷曲的花,那花花瓣細長似線,花蕊伸出,卻是極美。
蘇慕依舊端坐,雙眼似有似無的看著那大朵大朵的花飄落,不語。
一旁的瑞安即便是在先帝身旁服侍數十載,也未曾見過這樣的情景。
悠揚的琴聲,時遠時近,讓人無法猜測終究是在何方傳來。隻是見那上方最後一朵紅花落地時,太和殿上方數十名一身紅衣的女子像那花一般落下。
瑞安隨即緩過神來,捏著尖細的嗓音喊道:“禦林軍,護駕!”
可幾聲下來,卻不見禦林軍身影。而殿下的紅衣女子依舊麵無表情的站立在那一片猩紅的花海中。
“究竟何人?竟這般大膽。”
蘇慕卻是突然毫無顧忌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用手撐在龍椅一側,托起下巴問道。
眾臣子詫異。為何一向溫文爾雅,談吐得體盡顯皇家風範的皇上如今會這般邪魅的講話。可一波疑問未平,又生一波。
“你知是我,何故再問。”
那聲音仿佛是從地府傳來,聽著雖是輕柔,卻讓人感到無比陰冷。而陰冷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戲謔。
眾人還未緩過神,隻見殿內紅花再次旋轉飄起,異香雖不濃烈刺鼻,但包裹著整個太和殿,令人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花落,殿內紅衣女子已是不見。卻紅花中立著一位一身白衣如雪的女子。
女子流雲般烏黑的長發隻係著一根長至腳踝的紅色緞帶,膚若凝脂,未施半點水粉。雙眼雖是明亮,可又似那無底的古井一般,仿佛誰人看了都會深陷其中,溺水而亡。那白裙更是奇,層層疊疊,若隱若現著與剛剛紅花一般的圖案。
這樣的人兒,怕是天上也難尋一位啊。
所有人皆是屏住呼吸,早已忘記現時正事新帝的登基大典,卻是被剛剛的奇幻拉住思緒,無法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