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0章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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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杭錦城鎮上,石泉蘇家亦是大戶人家,如今隨著族學的興盛,湧出不少極有前景的小輩,更是一番欣欣向榮之象。

一路行來,如此景象,亦讓蘇雲岫心中愁緒稍霽,倍感欣慰。得知蘇雲岫回到老屋,左鄰右舍再見時,亦多了幾分熱切親近。這段時日,雖都銷聲匿跡,更不曾來過族裏,但風風火火的族學,還有如春雨潤物無聲的資助,背後都少不了她的影子。這些事,早已在石泉傳揚開來,大家雖沒有太多的見識,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然此番前往,蘇雲岫心裏亦存著事,並無太多的精力往這些細碎瑣事上,卻不想如此作為,竟得了個不矜而莊的名聲。

翌日,蘇雲岫贊素花,著素衣,手挽竹籃,籃中一應祭奠之物,獨自往郊外行去。

已是深秋,黃草萋萋,一處孤塚,無處話淒涼。

三柱清香嫋嫋,襯著那張平靜柔和的臉龐也有些恍恍惚惚的,看不真切。伸出手,一字一字,緩緩撫過墨跡斑駁破碎的字眼,雖仍有幾分清逸瀟灑,卻更添幾分落寞慘淡。

佑安,你可曾怨過我?

若不是因我,伯母或就不會就這麼早早地走了,甚至,是帶著滿心的不甘走的。不甘你的遺願難了,更不甘因蘇軒之事,竟成了族裏的笑話,飽受風言風語。縱使如今,族老已再無這般心思,蘇軒,更成了石泉蘇家的驕傲,小輩們崇拜和追逐的目標。

然這心底,終究意難平哪。

不過,若你還在身邊,一定又在取笑我的小氣罷。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或許,我真的是那樣錙銖必較的女子吧。

想到那個謙謙如玉的男子,蒼白的臉上帶著融融的笑意,半倚在榻上,撚動著被角,詠歎調般地歎息,卻把所有的語言都凝結成了一聲“雲岫”。那一聲輕如羽卻暖人心的歎息,仿佛悠悠地在耳畔響起,叫雲岫的嘴角不由也浮出一絲融融的弧度,漸漸的,連眼底也蓄滿了笑:佑安,你可會怪我?

我原以為,這一生,便隻會守著蘇軒,守著彼此的回憶,卻不想……

相伴三年,傾心以待,甚至,不惜將自己陷入泥沼再難脫身,如此情重,叫她如何舍得辜負?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並非鐵石,又怎能不動心?

惟有輕柔的秋風帶著些許的寒意拂過,連些許的鳥啼蟲鳴也沒有了。

雲岫微微仰起頭,深秋的陽光再溫暖,也總帶著幾分涼薄,叫人心裏莫名地缺了一角,隻覺得遺憾。

自那日起,她便日日踏著晨露出門,待晚霞漫天時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坐在長滿了黃草的墓前,絮絮地說著三年的點滴,秦子浚的點滴,說樂善堂的相互扶持,說揚州的傾力支持,說京城的抱恙重傷,說離開時,那份理解與難舍……

似乎,要把兩人的所有,在這一日複一日裏,一次性說盡一般。

而最了解她的兩人,遠在京城,卻似乎也能感受到此刻的糾結和悵然。自雲岫離京之後,蘇軒便覺心裏壓了塊巨石,再難靜心,看了會特意來幫自己溫習功課的秦子浚,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怎就叫娘親一個人回了?便是去看望……你也可以隨著同去哪。若是你執意,她一定會應允的。”

聽著他言語裏的關心和護短,秦子浚心裏也是暖洋洋的,笑道:“不過是離開幾日,我尚且無事,你怎擔心成這般?”

“秦叔叔,你這真是……”蘇軒急得直跺腳,那可是蘇叔叔哪,母親雖然很少說起,也從未表露過什麼,可他怎會不清楚,母親的心怕也隨著蘇叔叔走遠了,沉寂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情意,可在他看來,這份情意能否抵得過心上的重量,卻誰也說不好啊。秦叔叔待母親的好,他私心裏早已盼著有這一日了,若是,因著這一趟石泉行,又回了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