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張雲溪一個人帶著晴雯和巧哥兒坐上馬車前往伊樓本家位於城外的樓門鎮。
樓門鎮裏麵居住著伊樓本家,兩家旁係以及所有為伊樓家服務的家奴。他們世代居住在這裏,相夫教子學以致用。皇權國家對於這裏的人來說,是個模糊的概念。因為這一片土地都屬於伊樓家族,他們世代都在為這個家族工作。因此,他們認可的主子也隻有在這個鎮子最豪華的院落中居住的人。
伊樓本家大宅位於鎮子的背麵,靠山環水,風水十分不錯。沒有小橋流水的江南韻味,倒是多了濃厚的北方皇室宗親的大氣。
所有的房屋都建築在高高的夯土台上麵,用青石磚裝飾堆砌。長長地階梯,青白色的磚牆和墨色的瓦礫依稀可以看出古老的傳承味道。飛簷落屐,走獸眺望,銅鈴在瓦管下隨著微風輕脆作響。地麵用規整的青磚鋪地,高大的闕樓立於兩側。高牆之間是隻容兩列馬車並列走過的道路。前後高大的銅門上,是尖銳的青銅包金門釘。
張雲溪在馬車渡過汗白石做圍欄的橋後,卷起馬車窗戶上的珠簾,靠著窗戶的手臂利用小桌支撐著頭,打量著眼前的風景。
走進闕樓,可以看得出在青灰色木構件下麵的牆壁上,是用大片的瓷磚。上麵纖毫未染,很是潔淨。看得出,很是廢人力來做清潔。這讓張雲溪想起倫敦的電話大廈,那弧度的玻璃幕牆設計造成的就是聚光效應。她記得當時轟動一時的就是,一輛汽車被曬得變形了。雞蛋都可以在正午陽光下煎熟,很是不錯。隻是此時這種裝修,顯然更多的作用不僅僅是美化,在冷兵器時期厚重的牆體和光滑的表麵,也是一種防禦措施。隻是成本太高,很少有城牆會這麼幹。
過了另一扇巨門,馬車在一個打著木梁棚子的地方停了下來。裏麵有專門的拴馬的柱子和馬槽,張雲溪踩著馬車設計中自帶的下拉階梯走下馬車。地麵是光潔的青磚,可見也是專人清理的。
內部很大,實際上坐地麵積並不會比曾經的紫禁城小多少,畢竟這裏居住的都是伊樓家一代代的人。人多的時候,建房子。人少的時候,就空餘出來。千年延續的結果就是,龐大的四合院建築群。其中也不乏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和山水湖泊。
換上的是帶著華蓋的單座馬車,一共準備了一輛。張雲溪坐在了最高的位置,晴雯和巧哥兒坐在下麵。馬車輕快的走起,四周沒有什麼人,張雲溪抿唇淺笑。她有一種參觀古文物的感覺,雖然此時她也算是一個古人。
伊樓睿君是目前伊樓家的掌權人,他此時端坐在自家五進大院正房的門廳主位上,看著帶著白玉高冠一身青翠的女子嫋嫋生煙的走來。張雲溪站在他三步外的地方,一邊伊樓家的仆婦很快放上圓墊在張雲溪身前,跪拜行禮一切做的恭恭敬敬。
上了茶,坐在左手首位靠得近的地方張雲溪這才摘了麵紗抿了口茶。舅甥見麵,不仔細看也能發現他們之間的親緣關係。伊樓睿君比較起張雲溪,麵容更加不同於中原。
高高的顴骨和鼻梁,鷹鉤大鼻子灰藍色的眸子閃爍著銳利的光芒。麵白無須,頭發是到達頸部的半長棕色頭發,身材壯碩。站起身來,怕是有一米九左右的身高。皮膚白皙,手指修長保養圓潤。他抿了口茶,才慢慢開口。
“前一陣子就催著人去看看,怎麼走得這般慢?”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親切。
“有宗室跟在旁邊,說要看看百姓人生的就慢了些。怎麼沒見舅母?”張雲溪這是事隔多年,再次見到舅舅。比較起父親的年邁,此時的伊樓睿君顯然處在人生最黃金的時期。雖然已經五十過頭,奔向甲子。但是保養得宜,伊樓家多是長壽之人。
“聽說你要來,在內院忙活給你整理院子呢!住幾天?”
“怕是要叨擾個四五日的,大姐兒身子不爽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呆著。過幾日怕是要回去看看。女孩子家的,就是嬌氣了一些。”張雲溪交疊雙腿,手指輕輕纏繞著絲帕:“不過,我估摸著怕是過兩日,會有人來拜訪。舅舅還是要見見的好!”
“成王?”伊樓睿君微微皺眉,他不覺得他有見成王的必要,就是三年前的那位忠順王,也不過是打發了小兒子陪著吃酒耍樂罷了。
張雲溪搖搖頭,豎起了大拇指勾了勾然後微微一笑:“他帶著麒兒過來的,京裏那個還不知道如何跳腳呢!”
“哦!”伊樓睿君一副明白的樣子點點頭:“前不久麒兒寫信過來說過,是跟著你來的?說到這個,怕是要謹慎一些了。你舅母家那邊有幾個姑娘在這裏,你也知道她年歲比我大一些現在喜歡熱鬧。家裏女孩兒沒有出嫁的,也就剩下你三表哥家的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