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好了,哥哥,今後請光明正大地保護我。偷偷摸摸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負擔,請務必了解這一點。
棹砥就這樣被發了一頓脾氣。
「嗯、嗯……你也很辛苦嘛。」
「好了,回歸主題吧,我想要的是許可。其實……」
棹砥開始進入主題。
索妮亞立刻允許了他的要求。
*
同一時刻。
梨花和繪梨花以及從頭到腳都蓋在鬥篷底下的陶洛斯,一起走在中央市場當中。
正確來說是繪梨花與陶洛斯並肩,梨花跟在他們後麵。
身高超過兩公尺的巨漢陶洛斯與十三歲小孩子一起走路的樣子,帶著某種犯罪的氣息——當然,那是指在日本的狀況。
在璜特?唐的王都裏,有各式各樣的民族生活於此。因此位於廣大公園裏的市場,當然就有更多不同的人種出現在這裏了。除了貓人族與犬人族這樣的組合之外,也能看到許多嬌小的妖精族,甚至有長著鱗片或者是翅膀的種族。
在攤販買了冰糖蘋果後,繪梨花吃得津津有味,陶洛斯見狀則是露出窩心的笑容……這兩人在這裏想必一點都不顯眼……
(不對,還是有種變態的感覺。)
梨花搖了搖頭。不行,還是不要想太多那方麵的事情吧。
因為對方是陶洛斯啊,隻不過……
「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繪梨花小姐。就算現在的你和我以前遇見的你不一樣,我還是很感謝你救了我一命。那一天、那個時候,正因為我還活著,才能一直保護部下到現在。」
三個人周圍已經施加了靜謐魔法,所以他們之間的對話不會被其他人聽見。因此陶洛斯才能老實地說出自己的心情。
隻見一名巨漢熱切地對外表隻有十三歲的孩子搭話。
在各種方麵,這都是一幅充滿怪異感的景象。
「如果是為了自我滿足而崇拜繪梨花的話,你就盡量崇拜沒關係唷。」
被一份甜食簡單地攏絡的繪梨花露出滿臉笑容。
「對你來說,這樣的崇拜會是負擔嗎?」
「如果這樣能讓你保持笑容,我不會在意那麼多唷。」
對於瞞著哥哥來和陶洛斯見麵這件事,梨花其實心裏有點不安。不過,若是老實說要和陶洛斯見麵,哥哥一定會大發雷霆,所以也沒辦法就是了……
(隻是呢,想到哥哥會因為我的事情而吃醋,其實也蠻好玩的。)
想到這裏,梨花就忍不住嘻嘻笑了起來。
她接著又看了一下周圍。雖然她隻知道築地這個市場,但位於王都裏的這個地方,大概比較像是跳蚤市場吧。這是因為有許多架起遮陽傘,在地麵鋪上草席後就把商品擺在上麵的店家,才會讓她有這種感覺吧。
市場裏可以看見各式各樣的商品。
從今天早上剛采集的生鮮食品商店,到應該附加了特殊魔法的武器防具店都緊緊地排在一起,也有讓人想起祭典裏販賣零食的攤販。繪梨花吃的冰糖蘋果,就是陶洛斯從這種攤販買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也有撈金魚、打靶與※脫模糖果等,怎麼看都是日本祭典時才會出現的攤販,而且這些商店還是由犬人族與妖精族經營,更是顯得突兀。(譯注:在平板糖果上用模具印上圖案,然後用針或者牙簽將其挖起,挖得漂亮者可得獎品。)
此外,這邊的妖精族不是亞露露梅露露那種惡棍,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像住在水中迷宮的史普爾居民涅普爾愛普爾那樣,全都相當有禮貌。老實說,梨花也知道自己這個禮拜內已經改變了不少至今為止對妖精族充滿偏見的看法。
「接著想吃棉花糖。」
繪梨花的食欲相當旺盛,從這個攤販吃到下一個攤販。最後連陶洛斯也跟她一起邊走邊吃著香腸與棉花糖等食物。
「梨花小姐不吃嗎?」
「不了,我……最近正在減肥……」
陶洛斯發出「唔姆」一聲並露出困惑的表情,看來他不懂減肥這兩個字的意思。
(啊啊,對哦。對於這個世界……而且是對於軍人來說,攝取卡路裏才是重要的事情。)
最近雖然做了些許訓練,但感覺在夏洛特的別墅裏還是吃了太多美食的梨花,對於零食還是有些抗拒……
「梨花。就算你變胖了,棹砥也一定不會介意唷。」
「我自己會介意啦,媽媽!」
陶洛斯哈哈笑了起來。
「棹砥那家夥幸福到令人忌妒耶。」
「話說回來,陶洛斯先生似乎和哥哥很熟?明明是不同的機士團……」
「他從以前就是個直來直往的有趣家夥,而且還很強。和王族正麵對決還能獲勝的機士,大概也隻有那家夥了。」
「那僅限於沒有規則的狀況下,哥哥藉由破壞對手的咒式裝具獲勝的時候吧……」
這便是棹砥的綽號?玩具破壞者的由來。
除了將自己的咒式裝具使用到壞掉之外,有時也會破壞對戰對手的咒式裝具來獲得勝利。
「即使我和索妮亞,在咒式裝具被破壞的狀態下,受到那家夥穿著咒式裝具的全力一擊還是會相當吃不淌。」
「光隻是相當吃不消,就已經是超乎規格之外了……」
梨花自己也參加過戰鬥後,才重新有了這種體驗。這個國家最強的索妮亞就不用說了,就連據說是王族最弱的夏洛特,肉體的基本能力都遠遠淩駕於其他機士之上。
正如棹砥所說,一名王族成員就足以發揮一支軍隊的機能。
另外梨花也了解到咒式裝具這種機士特有的裝備是多麼強力的兵器。咒式裝具擁有增強肉體的能力,而就算隻是最低等級的銅級,也能夠把一名士兵的戰力提升好幾倍。
穿著咒式裝具的士兵?機士。
以集團為單位來運用機士的機士團,以及由最強的王族擔任領導,藉由壓倒性戰力來消滅怪物的七機士團計劃。
璜特?唐應該藉此確立了對抗怪物的絕對優勢才對。
但是,貴族種的登場卻完全顛覆了個體戰力的優勢。
母親,也就是變成這樣之前的繪梨花犧牲自己來封印的國王種,其原本的力量根本是超乎想像了。
(簡直就像這個亞世界與人類之間互相切磋琢磨,增進彼此的力量一樣。)
梨花不自覺想起了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事……
然後因為內容太過無厘頭而露出苦笑。
「你甚至曾經和太古的古龍戰鬥過呢。」
陶洛斯的話讓她回過神來。
「我隻是把身體借給媽媽而已,而且給予古龍最後一擊的人是哥哥。」
那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沉睡在北方之地的古龍隻是稍微解放了一點力量,這整個亞世界就瀕臨極大的危機。
那隻古龍認真起來的話,機士和王族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唉……真可謂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但是眼前的第一王子卻發出「唔姆」的聲音,並且雙手抱胸表示:「真是太可惜了,沒能和它對戰。」
「邪神戰爭的時候我隻有五歲。如果那時候已經十五歲的話……就能試試看麵對邪神能拚到什麼樣的地步了。」
梨花頓時說不出話來。
邪神,把地球逼進毀滅狀態的超越存在。
對這個國家的王族來說,連那種存在都能夠明確地認定是「可以對戰的敵人」嗎?
「當然,我們的技術、能力都隻能在這個世界發揮到極致,在環境不同的地球應該無法用盡全力。但就算是這樣,光是聽見弟弟和妹妹們與強敵作戰,我就會熱血沸騰。」
「我聽說陶洛斯先生無法離開這個王都。」
「一個月前,在和第五貴族種作戰時,議會說服我不能放棄守護國家中樞的任務。考慮到父親駕崩後人心會產生的動搖,我也就同意了他們的看法。但這兩件事情沒有關係。」
勇猛的第一王子所說的話,和從哥哥與索妮亞殿下那裏聽來的印象有很大的不同,但梨花認為這才是他的真心話。
他之所以會向梨花吐露真心話,恐怕是因為他的身邊,幾乎找不到不是部下也不是政敵的存在。
「或許你會認為我可以更隨心所欲一點,但請看一下。」
陶洛斯眺望著聚集在廣場上的眾人。
有純粹隻是逛街的人,也有流著汗水拚命殺價的人,更有找到誌同意合的夥伴而談天說地的人。
背上長著翅膀的青年,正在聽小人族商人說明魔導具的性能。
藍發少女嘴裏塞滿紅豆餅,露出滿臉幸福的表情。
第一王子就這樣一臉滿足地眺望著這各種種族、立場的人們聚集在一起的地點。
「這幾年裏,像這種市場的規模已經逐漸變大了。這是因為確立了由驛馬車組成的商隊,並且派遣機士加以護衛的係統。都市到都市間搬運物資的危險度與花費因而大幅縮減。」
「我曾經聽哥哥說過。在他們的世代,城市的安全會因為機士的成長而變得更加穩固。這個世界可以說是和你們的成長一起發展起來的。」
陶洛斯說了句「沒錯」並點了點頭。
「會有種我們代表著這個國家的自負感——而且不自覺地感到驕傲。」
「我很羨慕這樣的榮譽心。這個國家的機士都可以為了國家賭上性命,哥哥也是一樣。我真的有點忌妒。」
「棹砥也是嗎?」
粗獷的男人咧嘴一笑。
「我雖然很高興,但同時也有點愧疚,畢竟這個國家好像沒為他做過什麼。」
梨花察覺他指的是棹砥跟前任國王迦德之間的爭執。哥哥雖然沒有說過詳情,但不難想像除了國王之外,他應該也跟很多人有過摩擦。
就從棹砥做為機士的才能來看好了,老實說就算再怎麼放寬標準,那樣的技能都隻能用詭異來形容。而能歐接受『那個技能』的組織,一定也相當特異。
「我想哥哥已經不在意了。」
「是托索妮亞與夏洛特的福嗎?」
「還有芙蕾小姐。」
「那麼,要怎麼做才能組成讓『那些家夥』發揮力量的組織呢?你有這方麵的想法嗎?」
梨花瞪大眼睛,窺看著王子藏在鬥篷下方的臉龐。
陶洛斯張嘴笑了起來。
「我以為你是有勇無謀的莽夫,真的很抱歉。」
「被人這麼認為,對我來說反而有利。」
「今天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事嗎?」
「那也是目的之一。當然,也是為了向繪梨花小姐表達感謝之意……」
陶洛斯稍微拉下鬥篷,視線因此與梨花相交。
「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很想和你說說話。」
「我是個很無趣的人。」
「我昨天是真的對你一見鍾情。」
梨花吞下一大口口水,接著認真地抬眼看著陶洛斯。
他的藍色眼睛看起來也很嚴肅。
「不是……開玩笑的嗎?」
「我是要成為國王的男人,不會說些充場麵的謊言。」
「想成為統治者的話,就必須懂得在適當時機說些謊,這樣底下的人才會比較安心吧……」
「擁有如此機智的人,才適合做支配者的妻子啊。」
梨花微微歪著脖子,心裏想著:「唉,我這是在自掘墳墓。」
「有道理。」
「從梨花這裏得到一分了,你很有手段唷。看來你們隻能結婚了。」
「……媽媽,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把梨花和這個人湊成一對的話,棹砥旁邊就會少一個人了。」
居然被媽媽給背叛了——梨花像要表現心中的衝擊般,把手放在額頭上並發出呻吟。
「總、總之我還不打算考慮那種事情!而且……那一定是陶洛斯殿下的錯覺。」
「戰爭不一定都是始於必然。就算是在錯覺之中開戰,隻要最後獲勝就可以了。我就算是這樣也完全無所謂。」
梨花心裏想著「啊啊,這個人果然是索妮亞的哥哥」,他們的球路全都是超速度的直球。
「就算不是現在也沒關係。包含剛才所說的事情在內,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嗯、嗯嗯。婚約什麼的就別說了,在那之前的事情,我經常在考慮。」
這裏指的是棹砥與索妮亞、夏洛特聯手一事。
目前最接近王位的王族是陶洛斯。雖然在表麵上退出競爭,但索妮亞與夏洛特怎麼說也是參賽者,陶洛斯若是表現出拉攏她們的意圖,恐怕會引起不小的風波。魯莽行動的話可能會刺激到艾蕾歐諾拉等人,造成對抗勢力團結在一起。
而在按兵不動的期間,夏洛特似乎展開了行動。陶洛斯準確地看出這樣的行動,並且想先探查棹砥等人的意向。
所以,他才利用了梨花。
陶洛斯希望透過身為局外人的梨花間接傳達意見,並藉此了解棹砥與索妮亞他們對這個國家最強戰力的運用方式有什麼看法。
梨花歎了一口氣。同時進行高難度的政治判斷與戀愛遊戲,對她來說負擔實在有點太重了。
「真是麻煩。」
「不背負這些麻煩,就沒辦法保護這個國家。」
陶洛斯的言外之意是,自己絕對不會逃避這些麻煩事。
因此他希望梨花能夠提供幫助——在夏洛特的薰陶下,梨花認為自己已經比較能理解這方麵的事情了。
但就算是這樣……
「不過,陶洛斯……」
繪梨花拉了拉巨漢的衣袖。
「其實梨花她超喜歡棹砥,不是Like而是Love唷。」
陶洛斯露出了笑容。
「原來如此,那家夥很適合當我的情敵。也就是說,我必須從那家夥手裏把她搶過來嗎?」
「那個……可以不要擅自發展這樣的情節嗎?我對哥哥不是……」
說到這裏,梨花就感覺內心深處一陣刺痛。她微微繃起臉來……然後立刻搖頭告訴自己不是那樣。
「哥哥他是我敬愛的對象!我是說真的!」
「那麼就當是這樣吧,這樣對我來說也比較好。」
真的動了氣的梨花大叫道,可能是她的態度相當有趣吧,巨漢見狀爆出了開心的大笑。
*
棹砥和芙蕾這時來到王都北端的競技場裏麵。
這個國家誕生之際,為了決定國王而進行決鬥時,就是使用這個場地,所以可以說是曆史悠久的決鬥場。現在隻要有祭典就會舉行格鬥大會,國內許多對自己力量有信心的強者都會來到這裏。
由於是如此寶貴的地點,所以平常是封閉不許進入,想使用的話就必須有七機士團的首長,也就是陶洛斯、艾蕾歐諾拉、阿修雷、雅兒菲琳、索妮亞當中某個人的許可。權砥特別與索妮亞通信,就是為了要得到她的允許。
讓負責管理的人員離開後,棹砥與芙蕾就站在競技場中央,在距離二十公尺左右的位置麵向對方。
他們身上穿著咒式裝具。
「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練習一定得借到這個地方才行呢?」
「馬上會讓你見識。用剛才交給你的牙簽使出龐大固埃之劍吧。」
棹砥說完,握住了奧利哈魯根的短劍。
「可以盡全力嗎?」
「嗯,像個發現老公外遇的妻子一樣,以想把我釘成刺蝟般的心情攻過來吧!」
「這樣就不知道是該為被稱做妻子感到高興,還是要嚴懲公然承認外遇的老公了……」
「那更具體一點,想像我從後麵像這樣揉著夏莉的胸部……」
說到這裏,棹砥忽然歪著頭說:
「她好像沒有可以揉的胸部哦。」
「剛才的話,我要跟夏洛特殿下打小報告。」
「總、總之,快點上吧!」
芙蕾輕輕聳了聳肩,然後把手上的十幾根牙簽拋上天空。
「我會加倍送你這一擊!龐大固埃之劍!」
所有的牙簽都變得跟圓木一樣巨大。
棹砥配合對方的動作,在奧利哈魯根的短劍裏灌注瑪那。瑪那從乙太回路被吸進短劍當中,棹砥頓時有瑪那被吸塵器大量吸走般的感覺。
(雖然不像長劍時那樣驚人,但還是很恐怖。)
棹砥一邊繃起臉,一邊凝視著奧利哈魯根閃爍黃金光芒的劍身。
「發射!」
浮在芙蕾周圍的數十根巨大牙簽隨即一起朝著棹砥射去。
隻要被一根擦過,就會受重傷,麵對這樣的集中攻擊……
「形魂變性?次元斬。」
短劍一掃而過。
但它撕裂的不是空氣,而是把劍刃前端碰到的『空間』一刀兩斷。
稍微裂開的空間,被纏繞在短劍上的龐大瑪那撐了開來。棹砥前方的空氣產生漩渦,腳邊的沙塵開始飛舞。
無數巨大的牙簽被龍卷風卷進去,突進的力量遭到削弱……
但壓倒性的質量還是朝著棹砥逼近。
「棹砥,不行啊,快逃吧!」
但是棹砥沒有逃。確信自己的新招式完成的他,依然站在現場。
嘴角還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
逼近到棹砥眼前的巨大牙簽群,在短短一公尺前方倏然停止。
然後,牙簽在空中因為失去瑪那而逐漸變小。不對,應該說恢複成原來的尺寸。
失去動能的牙簽,無法抵抗龍卷風的力量而被卷往上空。
這一切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所發生。
空間的裂縫消失,龍卷風平息,失去力量的數十根牙簽也掉落到地麵。
棹砥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實說,我流了一身冷汗。能成功真是太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我的固有技能被抵消了?」
「可以這麼說,但其實又有點不是……不對,其實構思者是夏莉,我好像沒資格在這裏耍帥就是了。」
棹砥一邊收集掉落的牙簽一邊這麼說。
「簡單來說,就是我創造了瑪那消失地帶。」
「在那一瞬間?」
「都是靠這個家夥唷。」
棹砥看向黃金光芒消失、但在太陽光照耀下依然充滿金黃色光輝的奧利哈魯根短劍。
「夏莉說順利的話,這招能夠成為對付貴族種與國王種的王牌。」
「但是,那到底是什麼術式……簡直就像妖精門一樣。」
芙蕾像是豁然開朗般,凝視著棹砥。
「是繪梨花大人吧?」
「嗯,我參考了繪梨花的瞬間移動。實際製作術士基礎的是夏莉,然後我請艾菲梅拉重新建構。跟繪梨花的能力比起來,這隻能算是兒戲的程度……」
繪梨花以那種模樣出現在棹砥等人麵前後,就展現出自由操縱瑪那的能力。
不論是飄浮在空中、瞬間移動,都能在下意識中完成。甚至還能夠用念力來操縱旁邊的物體,最後還把念力應用在飛行上。
棹砥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說她還能夠自行打開妖精門。
對她來說,那就像棹砥他們運動手腳一樣的簡單,很自然地就把瑪那當成手腳的延長般靈活地運用。
然而,因為那不是按照理論成立的魔法,所以除此之外的事情——比如說機士所使用的攻擊魔法,她就完全施展不來了。
根據夏洛特的分析,她的這種特質,近似於棹砥與芙蕾所擁有的固有技能。
但是和固有技能不同的是,繪梨花下意識中的行為,是根據自然編成的術式。大概就像從卵裏誕生的魚類就算沒有見過父母親,還是能記住有效率的遊泳方法一樣,是刻畫在本能當中的最合理行動。
夏洛特認為若是如此,就能把這些行為以術式的形態記述下來。
以前夏洛特曾經這麼說過:
「就算用上地球的科學,要開發出雙腳步行的機器人也相當困難……我以前曾經在公共電視的紀錄片裏看過這樣的節目。」
璜特?唐的大學收集了地球各國的電視節目做為資料。
「一名創造了魔像術式的魔術師也有相同的意見。我們自然進行的步行,把它有效率的動作記述下來後,其實就會變得相當複雜。至於繪梨花的『那個』就更不用說了……」
「太過複雜,以至於其他魔術師根本無法活用嗎?」
「嗯嗯,整合成術式後,不論多麼簡化,都會變成龐大且過於細膩的程式吧。要使用這種東西,就隻有一種方法。就是把程式整個複製,然後在適當的時機叫出來。」
「也就是形魂變性嗎?」
那正是棹砥的固有技能。隻要是看過的術式,就能整個複製並且拿來使用。不過術式無法拿來應用,所以性能跟熟練的魔術師所使用的魔法比起來就遜色多了。
「那我也可以打開妖精門囉?」
「若不能計算變數,得出從什麼地方可以與什麼地點聯結的話,就不可能達成。繪梨花她甚至演算了搬運的質量、與對象之間的相對位置情報。就算你複製了程式,也隻會被丟到再也回不來的異次元而已吧。」
棹砥光想到那樣的結果就發起抖來。
「所以要把它簡略化,而且隻限定在無視變數的用途。」
「有那種用途嗎?」
「當然有了。棹砥,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夏洛特豎起食指,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就是在不管被卷進去的對象是死是活的情況下,使用這種魔法就可以了。總之……就是把它當成攻擊魔法。」
於是形魂變性?次元斬就誕生了。
芙蕾聽完棹砥的說明後就歎了一口氣。
「不過真要說的話,這不算攻擊,比較像防禦吧。」
「目前發動時間太長,所以無法在接近戰時使用。最多隻能在架住敵人的時候用吧。」
「在那種狀況下,直接給敵人致命一擊不就得了?」
隻是要發揮火力的話,就像在水中迷宮麵對圓環風暴八爪魚時那樣,以瑪那光劍砍劈還比較方便。
隻是施展光劍的時候,光是砍出一劍,瑪那就會被吸光,這可能才是最大的問題……
「那個新技巧可以連發嗎?」
「妥善控製的話啦。畢竟一個失手,可能會把整個空間都消滅掉……」
這是控製不當的話,會把周圍的空間完全破壞掉的魔法。
這座競技場在建造時,甚至連王族之間的對戰都考慮在內,所以它的對魔法防壁應該能預防這種前所未有的災厄才對。
「就是這樣,才特別跑到這座競技場來嗎?」
「因為很可能會因為力道控製不當,而引發規模龐大的慘劇啊。」
因為凡事都可能會有萬一。在也有一般機士在場的訓練場,總是需要顧慮到周圍的人。
場上隻有芙蕾一個人的話,由於她經驗豐富且戰鬥第六感相當優異,應該是有辦法脫身才是。認識這麼多年,兩個人在這方麵的看法已經可以說是心有靈犀了。
「最終目標是在接近戰時用這招砍中敵人。」
「順利的話,可以把對方從這個世界拋到虛空界去,對吧?真的是一擊必殺耶。」
「也要成功才行。」
棹砥聳了聳肩,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電腦遊戲裏,為了遊戲的平衡度,都會把即死技調整成最不可靠的技能唷。」
「遊戲之類的我不懂啦。」
芙蕾悶悶地說。
*
傍晚,棹砥和芙蕾拖著疲累的身軀走在回家路上。
「棹砥,你今天也要回飯店?」
「當然啊,不能丟下梨花和繪梨花兩個人吧。也得好好質問她白天騙我說要去跟雅兒菲琳殿下見麵的事情。」
「別怪她啦,梨花小姐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總是會在意妹妹身邊的蒼蠅吧!」
「你這個笨哥哥……不對,我看這完全是吃醋吧。」
棹砥把頭別到一邊去。對於自己這方麵的感情,他最近已經發現愈來愈難以自製了。
「你不來第七機士團的宿舍了嗎?」
「那裏已經不是屬於我的地方了。」
棹砥是背叛眾夥伴逃到日本去的人。雖然索妮亞、芙蕾以及亞蘭他們都不在意……
「大家都出去演習了,剩下來的隻有病人。」
「那就更不用說了,像我這種人還是不要出現……」
「至少凱因和將可會高興啊。他們兩個人都生病了,所以無法參加這次的演習。」
「那兩個家夥嗎……」
棹砥想起那兩個老朋友。他們都比棹砥小一歲,除了是損友之外,也是相當貼心的部下。
「那明天白天我就過去露個臉吧,今天還是要回去逼問梨花那個家夥。」
「我會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接著兩人便在半途分開了。
*
回到飯店,梨花和繪梨花已經在樓下的酒店裏等他了。
「喂,梨花。你應該有話要跟我說吧。」
「和陶洛斯先生見麵的事情被發現了吧。嗯嗯,沒錯,因為哥哥跟來的話有很多事情會很麻煩,所以我就說謊了。」
棹砥頓時感到沮喪。隻見他蹲了下去,發出「嗚嗚」的低吟。
「麻煩……我被妹妹說麻煩了……」
「棹砥,振作一點。在失意的時候繪梨花溫柔地對棹砥搭話,就能緊緊抓住他的心了。」
「繪梨花,你是在安慰我,還是繼續打擊我啊?」
「對了,媽媽。」
梨花把手指抵在下巴上,微微歪著頭說:
「我和陶洛斯先生結婚的話,應該就能夠掌管這個國家……」
「別開這種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恐怖的玩笑!」
「唉唷,我還滿認真的唷?」
「咦,真的嗎?」
「那麼哥哥,你是怎麼看待我的呢?」
「哪、哪有怎麼,當然是……」
棹砥凝視著梨花,凝視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眸。
要回答「是我很重視的妹妹」其實相當簡單。但知道她瞞著自己去和陶洛斯見麵時,自己有什麼樣的感覺呢?胸口的疼痛感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看著忽然靜下來的棹砥,梨花嘻嘻笑了起來。
「那麼哥哥,我想說說陶洛斯先生給你的傳言……」
「好啊,不論是要決鬥還是要做什麼,我都全力奉陪……」
「……到樓上去吧。」
梨花用手按著額頭,並發出呻吟。
「因為要提到許多不能給人聽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