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植園的月光草在夜色中泛起幽藍漣漪，葉片上跳動的代碼將陸閑的影子切割成碎片。他蹲在老槐樹盤虯的根部，用斷成三截的掃帚尖在地上刻寫十六進製符文。蘇小軟抱膝坐在糞堆旁，脖頸處的加密符文正隨著月光明暗閃爍，如同被植入皮下的霓虹燈帶。
\"前輩，我們真要去找紅姑？\"少女摩挲著半枚青銅鑰匙，鑰匙齒痕間滲出暗紅色的數據流，\"刑堂的眼線最近在靈獸園安裝了監控法陣......\"
\"噓——\"陸閑突然將掃帚插進樹根裂縫。地麵突然泛起水波般的紋路，腐殖質下浮現出由光纖編織的傳送陣。他掏出早上從楚星河身上順來的機械齒輪，齒輪表麵蝕刻的佛經在月光下泛著幽光，\"這是十年前第三代護山大陣的PCI-E插槽，現在的新人連SATA接口和M.2都分不清......\"
空間扭曲的瞬間，蘇小軟看到月光草們集體轉向西北方，葉片拚出\"小心CPU過熱\"的警示。再睜眼時，潮濕的黴味混著檀香撲麵而來，眼前是望不到頭的紅燈籠，每個燈籠上都跳動著不同的錯誤代碼。0x0000007B的藍屏提示在頭頂飄蕩，404頁麵在腳下流動如河。
\"歡迎來到賽博鬼市。\"陸閑扯了扯衣領，粗布短打自動幻化成繡滿防火牆紋樣的玄色長衫，袖口的金絲雲紋實為加密協議的具象化。他手中的銅壺變成羅盤，壺嘴指向某個不斷變換坐標的攤位——那攤位每隔三秒就會量子躍遷到新的時空坐標。
攤位主人裹在猩紅鬥篷裏，麵前的琉璃盞盛著液態靈石，表麵浮動著區塊鏈的哈希值。當陸閑靠近時，鬥篷下傳出合成音：\"訪問令牌？\"
\"sudo su。\"陸閑彈出一枚沾著雞糞的靈石，靈石在空中分解成1024位RSA密鑰。
紅姑掀開兜帽的刹那，蘇小軟倒吸冷氣——那張美豔絕倫的臉上，左眼是正常瞳孔，右眼卻是旋轉的硬盤指示燈。她頸間戴著的不是瓔珞，而是用超導數據線編織的鎖鏈，末端拴著個正在冒煙的Threadripper 3990X處理器，散熱鰭片間卡著半截修士的指骨。
\"三年七個月零三天。\"紅姑的機械義眼射出全息投影，畫麵中是陸閑上次來訪時被三十六個殺毒傀儡圍攻的場景，\"這是你第一百二十次嚐試非法訪問。\"
陸閑晃了晃青銅鑰匙，鑰匙插入琉璃盞的瞬間，液態靈石沸騰成量子雲，在空中凝成張用橢圓曲線加密的契約：\"這次有董事會簽發的邀請函——雖然他們不知道我複製了七千三百份。\"
紅姑突然暴起，八條機械臂從鬥篷下伸出。每條手臂都握著不同武器：防火牆長鞭鞭梢跳動著SSL證書的綠鎖、殺毒軟件鐮刀刃口流淌著特征碼毒液、數據恢複拂塵每根銀絲都是恢複中的文件碎片......最駭人的是掌心睜開的血色義眼，每個瞳孔都在倒映陸閑的死亡場景：被格式化、被邏輯炸彈撕裂、被遞歸函數無限分解。
\"權限驗證失敗。\"機械合成音變得刺耳，鬼市所有燈籠突然轉為危險的紅光，\"執行清除協議！\"
陸閑不退反進，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的血色蓮花紋。那些機械臂突然僵直，武器叮叮當當掉了一地，將青石板砸出冒煙的深坑。紅姑的左眼流出黑色機油，右眼的硬盤燈瘋狂閃爍，發出老式調製解調器般的刺耳嗡鳴。
\"最高...管理員...\"她轟然跪地，機械關節迸出藍紫色的電弧，\"請接收三年又七個月的數據緩存。\"後頸裝甲板自動掀開，十六個USB 3.2接口如蜈蚣足般探出，每個接口都湧出裹挾著尖嘯的記憶光球。
蘇小軟看著那些懸浮的光球，突然認出幾個熟悉的麵孔——三百年前失蹤的淩霄劍仙在光球中重複著禦劍自刎的動作，上個月剛隕落的藥王穀長老正在被無數數據線穿刺。每個光球底部都烙印著血色蓮花，花瓣數量與銅壺內壁的倒計時完美契合。
\"格式化還是粉碎？\"陸閑的銅壺變成十字改錐，尖端躍動著NTFS文件係統的藍光。
\"請...請溫柔些...\"紅姑的機械音竟帶上了哭腔，胸前的量子芯片爆出幾簇火花，\"他們...他們還殘留著意識......\"
當改錐刺入Type-C接口的刹那，整個黑市突然靜止。燈籠上的錯誤代碼開始重組，最終在空中拚成血色警告：【檢測到非法數據遷移】。陸閑的瞳孔突然分裂成無數像素點，他看到紅姑的記憶如病毒般擴散：